庄清流偏头看她一眼,会意道:“晏城主,我身上的东西真的无事,最近可能已经缝缝补补得差不多了?所以疼得不大厉害了。”
梅笑寒一眼就看出她这是瞎说,仔细观察了几眼庄清流的眼睛后,叹口气上前,从袖中思衬地摸出一瓶丹红色小药丸给她:“按道理没有东西能止那种疼,不过可能会缓解一二,庄前辈试试吧。”
庄清流刚要接过说话,便听梅笑寒接着抚摸下巴道:“我方才只是在想,难道这次虚境之旅,庄前辈和花阑大有进展了?”
庄清流忽然吃惊地转头看她:“……你居然知道吗?”
梅笑寒含蓄微笑地俨然像一个瓜王:“那要不然呢?我之前为什么要问你——你很喜欢花阑吗?”
庄清流仍旧十分惊疑:“梅畔那人……喜欢谁竟然会告诉你吗?”
梅笑寒笑得十分开怀地“哦”了声,诚恳道:“那倒也不是,是我平时比较爱琢磨她。你知道的嘛,庄前辈,花阑这人一般干了什么事,嘴上从来不爱说,我们编史很难的。”
这还比较像话……毕竟梅花阑之前那些样子真的很明显。
庄清流想了想后,小瞥梅笑寒一眼,溜达回桌边倒茶道:“不过你婚宴上问我的时候,我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意思。”
梅笑寒似乎觉着她十分不像话,也坐回桌对面,朝她递了个眼神儿:“?”
庄清流于是装作自然地问她:“梅畔这人……真的不是我养大的吗?”
“?”梅笑寒莫名其妙瞅她一眼,“她姓梅,是梅家的人,为什么会被你养大?”
庄清流用手背撑住了半个额头:“可说呢……我一直以为是我以前养过她,就像她养思归那样。”
梅笑寒兀自微笑,发出灵魂一问:“思归姓什么?花阑姓什么?”灵魂一问完又二问,“而庄前辈,花阑姓什么?你姓什么?”
庄清流居然觉得非常有道理,以至于无话可说,于是强行挽尊:“那她‘端烛君’这个尊号,是谁给起的?”
梅笑寒想了想:“这倒是她自己略微改的,本来族中长辈是给了‘采端’二字,取‘玉中华彩,品行方端’之意。”
庄清流忽然眨眼:“可说呢,我之前不是以为,这是我据‘庄烛’的名字,给她起的。”
梅笑寒只是问:“庄烛是谁?”
“嗯?”庄清流看她一眼,“你原来不知道吗?”
梅笑寒忽然问:“是你?你原来竟叫庄烛吗?”她意外着意外着居然一低头,唰拉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的随身卷轴,当场铺平记了起来。
“……?”庄清流表情一言难尽地为她的敬业干了半杯茶。
“别担心,庄前辈,你若有意隐瞒,我不会说出去的。”梅笑寒捉笔垂眼快速游走了两行,嘴上还闲着道,“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喜欢花阑吗?你怎么答?”
庄清流眼睛闪烁几下,摩挲了一下刚刚被牵过的手心:“还是那么答。”
梅笑寒抬眼笑起来:“你就只是喜欢她细致体贴又温柔吗?”
“那要不然呢?”庄清流眼皮忽地一掀,冲她勾勾嘴角,“我难道是喜欢她祖传的暴躁和变异的闷骚吗?”
她说着低头喝了口茶,心想不过暴躁记仇起来,也怪可爱的就是了。
梅笑寒:“……”
庄清流一本正经地抬头道:“晏城主,做人真实一点吧。”
梅笑寒摆摆手,笑着不问了,低头专心自己的卷轴。庄清流见她并不避讳,也随意扫了两眼,看她这会儿大概又随记的是这次的兰颂一事。
大概一个时辰后,明月落梢,窗户也忽地呼啦一声响,撒野了一晚上的梅思归终于闪电般从外面飞了回来,一头扎进了庄清流怀里。
大概是一刻都没闲着,它两只小爪垫都有些湿漉漉的,庄清流很快低头冲它小脑袋弹了一下,然后摸出一条手帕,展开它的小爪子,一只换一只地慢条斯理擦干净了。
“你回来了,思霁呢?”庄清流问。
梅思归咕噜着圆滚滚的鸟眼一转,示意马上就回来,然后在庄清流脸上吧唧一亲,又窝她怀里叼过一碟松子,飞快地磕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