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却在床上左翻翻,右翻翻,冲她眨眨眼:“可是我有点困,却睡不着怎么办。”
她话落又感觉哪里不对,旋风似的给自己找补道:“我意思是,外面的风声太大了……唔。”
梅花阑一直偏头静静看着她,这时一言不发地伸手,双手捂在了庄清流耳边……可是因为床上地方狭小,这个动作却好像是将人拢住按在了怀里一样。
……
虽然,但是……这人哪怕狼狈成这个样子,身上也有经久不散的好闻花香,庄清流无知无觉地唔了一声,居然真的开始迷迷糊糊,很快又睡了。
梅花阑这时才低头垂眼,一动不动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目光下挪,一路看向了庄清流微微蜷着的左手。
她目光落在上面片刻,伸手展开轻轻摸了摸。
掌心一道伤口几乎已经诡异地愈合了,只剩一道细微的划痕——梅花阑望一眼洞口,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怀里这人悄无声息地学什么东西真的很快,基本都是看一眼,或者第一次拨弄就会了。
唔……也不是,似乎只有语言文字天赋好像不怎么好,那次在书房思过的静室说要帮她整理古籍,结果上面的古字却大半都不认识,后来安安静静地趴在桌上睡了。再之后偷偷学了这么久,其实都没怎么学会。
梅花阑又若有所思地低头,摸着自己已经痊愈的伤口思索了一会儿后,缓慢抬眼,把面前的人往自己的怀里再轻轻抱进来了一些,然后拉了拉身上的小毯子,将两个人一起盖住,也重新闭上了眼睛。
旁边没事儿人似的安静了片刻的刀剑绳……纷纷人收回视线一样地扭转了一下身子,然后闪电般从静止到跃动,仿佛刚才雕塑般的安静如鸡并没有存在过。
鬼一样。
……
庄清流这一次安稳地睡了更长的时间,她中途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虽然已经亮了,但是十分阴沉,似乎还能听到洞口沙沙的雨点敲下的声音……而近在咫尺的梅花阑虽然全须全尾地搂着她,但睡得异常甜熟。
在庄清流的记忆里,她以前从未跟人同过床,所以这种被花香和暖意包裹的感觉……虽然有点陌生,但实在让人有点喜欢。
她一动不动地看了会儿梅花阑的睡容后,忽然又悄然而主动地往她怀里再轻轻蜷了一点,旋即脑袋安稳窝在梅花阑的肩窝,又闭眼睡了过去。
梅花阑这时才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白皙的脸上好像平静湖面上扩散出的涟漪,很轻地蔓延展开了一个越扩越大的笑容。
她脑海中好像在这一刻想起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一点一点翻起了这些年曾经等待过的过往。
她等过一个人那么久,而这个人,现在终于信任又安稳地蜷窝在她的怀里。
梅花阑无声的目光好像又轻又远地飘了很久,旋即落在一个绚烂的光点上,凝聚成一点收回。片刻后,她温柔地闭上眼睛,低头缓缓凑近,冷静又果敢地含住庄清流熟睡的嘴角,为自己索要了一个午夜梦回过无数次的轻吻。
……
耳边淅淅沥沥的沙沙声逐渐停了下来,天光终于大亮。
庄清流这次醒来的时候,对上了一双清澈又剔透的眼睛,梅花阑看起来应该醒了很久了……也应该看了她很久了。
“怎么回事,你难道不应该是要晕过去很久吗?怎么老是比我醒的早。”
庄清流跟她对视片刻后,忽然又闭了闭眼,懒洋洋地把自己翻个面,趴枕头上笑了。
梅花阑似乎心情很好,尾音有点卷了起来:“你压着我伤口了。”
“?”庄清流立刻偏低头去看,打量道,“我没有吧?这离的有……”她伸出指头,丈量了两个半,笑了一声,在两人眼睛之间比着捏了个只有空气能来回穿梭过的缝隙,道,“离得有这么远!”
梅花阑目光落在她的两指之间,好像也笑了声,然后看着她的眼睛:“所以我有点疼。”
庄清流似乎是有点新奇地瞅了她一眼,收回手,又侧翻回去,面对着竟然会主动喊疼的人,支着手臂问:“还有呢?”
梅花阑于是道:“还有点想喝水。”
庄清流点点头,眨眨眼:“还有没?”
“有的。”梅花阑这次挑了一下盖住两个人的毛毯,示意她往下看,“还有腿被你压麻了,所以给揉揉吧?”
庄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