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先和小穗姐报备一下啊,别闹什么不该有的误会。”孟暧像个老妈子一般叮嘱道。
孟旷不禁笑了,再道:“是,我省得。”
“对了阿姐,这两天你收到二哥和罗道长的消息了吗?”孟暧问。
“收到了,抵达杭州的前一夜在运河上还看到了他们发的信号,想必这会儿他们人应当也在杭州城里。怎么了?”孟旷问道。
孟暧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有些不放心,怕他们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还有就是白姐姐,她往日里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在挂念二哥,我就想,能不能寻个机会让他们再见一面,这聚少离多的,我看着也难过。”
孟旷摇了摇头:“咱们现在住在郡主宅中,要将人引出去见二哥谈何容易?你得编造多少谎言,万一让郭大友看出破绽怎么办?何况……也不知道潞王和唐福安到底在什么地方,据说他们也到了浙江,说不定就在杭州城中,白玉吟是他抓捕的重点对象,这太冒险了。还有那黎老三,他一路悄悄跟着咱们,现在也不知踪迹在哪里,说不定就在附近监视着咱们,我们不能擅动。”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去寻张鲸了?”孟暧道。
孟旷点头,分析道:“很有可能。虽然唐福安曾被汪道明和张鲸坑过,以至于与咱们父兄鹬蚌相争,最终让张鲸和汪道明把穗儿抓走了。但这件事细细盘算一下他们也没有根本的利益矛盾,穗儿本也不是白玉吟,唐福安就不该抓她。如今潞王和唐福安要抓白玉吟,张鲸一直都想抓穗儿,他们凑在一块,完全可以达成合作,沆瀣一气。再加上,京中的私贩军火案,还有如今杭州地区的倭人采办,我认为这绝对不是毫无朝中背景的人做的事,也许背后都藏着张鲸和汪道明的影子。”
看妹妹因自己的话陷入了沉思,孟旷不禁上前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道:“莫多想,说不定这会儿二哥他们已经在查潞王和唐福安了,他们有了决断,自然会联系我们的。咱们就老老实实待在宅中,等消息。你呢,现在就快点去补眠,晚食我再来喊你起身。今儿晚上,你还要照顾班如华吧。”
“嗯。那我休息去了,阿姐你也不要逞强了,你身上的伤也没完全好全呢。”
“是,暧姐姐,你都快成我姐姐了,操心死了,快去睡。”
孟暧笑着拍了孟旷一下,开了自己的房门,临着关上房门时,她突兀地问道:“阿姐,你不会上战场吧。”
孟旷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不会,放心吧。”
……
虽然孟旷安慰小妹,说自己并不会上战场,但这个问题却刺了她一下,让她心底浮起一股不安感。她眼下虽然暂时成了潞王的追杀对象,但在朝中并不是通缉犯,仍然是记录在簿的正规锦衣卫,而且还是专司前线对外战争情报搜集的巡堪所锦衣卫。如果当真要援朝抗倭,那她被派往前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尤其是,如今她正在执行朝廷赋予的调查浙东倭寇军火案的差事,朝廷打算利用他们巡堪所锦衣卫对付倭寇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禁想,如果战事进一步恶化,或许她真的被迫要上战场了。这个念头让她心底发慌,她不是害怕战场上的敌人,她害怕的是自此以后再也不能陪着穗儿、妹妹这些亲人,害怕的是她们眼中的担忧和惶恐。也许她也可以临阵退缩,不应朝中安排去往前线,但自此以后她就真成了逃犯了,再无宁日。何况……舅舅一家还在京中,她若成了逃犯,他们该怎么办?
她摇头甩去脑海中不安的念头,决定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