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在郭大友的考虑范围之内,但也不排除情况急转直下。”孟子修道,随即转而面对孟旷,“阿晴,你去与吕景石汇合,盯紧了郭大友的动向。罗道长,您累了一夜了,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准备好了,我再喊您。”
罗道长摆了摆手,自去了东屋休息。
孟旷点头,当即返身回屋,去提自己的装备。
“其余人,加快动作,尽快把今天要采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咱们尽快离开成贤街,不能再留在此处了,咱们得随时移动着,视情况转移。”孟子修随即吩咐其余众人。
不多时,孟旷整装出发,穗儿给她包了两块馅饼路上吃。孟旷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便转身戴上斗笠出发。
她从成贤街一路飞速赶到了位于城南的顾府,顾府的位置距离皇城东华门不远,恰就夹在东华门与朝阳门之间,孟旷从皇城北门元武门前直接穿过,然后沿着皇城东墙一路南下,只耗费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顾府附近。她按照罗道长的指示,寻到了吕景石藏身的锦绣布铺。锦绣布铺的位置选得很好,站在西南角的花格窗后,恰好能将顾府前门与郭、周二人藏身的茶肆前门全部收入眼底。这布铺掌柜的很和善,孟旷赶到时,他还给吕景石供了朝食吃。吕景石给了他银子,他也没敢收,银子就放在柜台上。孟旷猜测他可能看出了吕景石内监的身份,这许多年来,内监在民间横行惯了,老百姓见到内监一般都会客客气气款待着,以求个平安。
见孟旷来了,吕景石立刻迎了上来。那掌柜的很识趣地离开去了后场,吕景石悄然在孟旷耳边道:
“方才就在你来之前,有人进顾府了,就是昨夜你在安希范府内见到的信阳郡主。”
孟旷吃了一惊,信阳郡主朱青佩怎会突然搅进了这摊浑水?她是周王的女儿,周王与潞王同为宗室,但素来没什么来往,都是各过各的日子。潞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深受圣上和李太后宠爱,宗室中是跋扈惯了的主,其余王爷见了他都得让着几分,素来也是不敢仗着叔伯堂兄的身份压他的。算起来,朱青佩与潞王虽然年岁差不离,却差了一个辈分,算是潞王的堂侄女。
吕景石继续道:“十三爷,我忽然想起来,我在大内时曾听过几个给藩王送封赐的内侍谈论过信阳郡主。她原本许的郡马就是顾家的嫡次子。顾言秀是嫡三子,娶了杨兆的嫡二女为妻。这嫡二女的亲姐姐,也就是杨兆的嫡长女正是被潞王纳了侧妃。这么算下来,她也算是与顾言秀沾亲带故,顾言秀是她的小叔子。不过她已与顾家嫡次子和离,本已与顾家没有干系,为何还会去顾家,这实在有些奇怪。”
孟旷思索了片刻,打着手势示意吕景石继续留在这里监视着,她先去茶肆那里探一探郭大友的风向。于是卸了身上的装备和武器,连斗笠也摘了,也不蒙面,往布铺里上供的香炉中挖了些香灰抹在脸上,弄了个灰头土脸。然后她着一身不起眼的普通布衣竖褐,打布铺出来。绕了一圈,躲开郭大友监视顾府的视线范围,进了茶肆。时辰尚早,这个时刻茶肆也没甚么客人。一楼空空荡荡,孟旷判断郭大友和周霸阳应当就坐在二楼窗边监视着顾府。孟旷没急着上楼,见掌柜的坐在柜台后打瞌睡,根本就没注意她进来了,店里的茶博士也不在前堂招呼。于是顺手从柜台上拿了一条布巾搭在肩上,拎着个添热水的铜壶上了楼。
一上楼她果然就远远见到了坐在二楼窗边的郭、周二人,整个二层也就他两个客人。她刻意背对着他们,只装作擦凳抹桌状,竖起耳朵听他二人对话。
周霸阳有些焦虑地望着顾府道:“唉……怎么还不出来?老童不会有事吧。”
郭大友不答,视线紧紧锁在顾府之上。
又过片刻,周霸阳再催促道:“老郭!不能再等下去了,时间全给耽误了,到底还要不要执行咱们的计划,你得下个判断。”
“出来了。”郭大友却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