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旷停了穿衣的动作,望着她,半晌不曾答话。穗儿走上前来帮她系衣带,道:
“就当……让我去给她送终,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净乐堂那是个什么地方我知道的,她只要踏足那里就没有出来的可能了。吕景石的性格我了解,从他嘴里说出‘垂危’二字,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我们今夜去,就算能找到活着的她,也很可能救她不出,我只能去与她送终。”
她系衣带的手在颤抖,孟旷垂眸望着她,然后缓缓抬起双手包握住她冰凉的双手,道:
“好,我带你去。”
穗儿抬头,向孟旷展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
时间不早,再过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要入宵禁时分,城门要关闭了。换好夜行服的孟旷领着众人在偏厅汇集,一边飞快吃晚食,一边快速简洁地解释了今日她在宫中的所见所闻。其间,孟暧也向孟旷展示了那个今日丢入家中的竹筒信件,问孟旷此事该怎么办。
孟旷想了想道:“此事需谨慎行事,虽难免有诈,但仍有必要试上一试。明日先不急着带穗儿去,我单独去摸一摸情况,这信上并没有说一定要穗儿去赴会,恐怕对方也清楚穗儿出去不方便。此事暂且搁一搁,今夜才是当务之急。眼下穗儿在更换夜行服,我会带她去,但是该怎么去是个问题,单独骑马目标太大,步行又太过浪费时间,只有驾马车去。我考虑过了,一会儿咱们先去一趟万记茶肆,借他们的马车一用。如果有可能,用马车将老姑姑救出来也是必要的。但今夜咱们出了西直门,恐怕就来不及返回了,肯定得在外头过夜。去的人不要多,我得带个懂医术的人跟我们一起,我怕老姑姑需要救治。”
“姐,我跟你去。”孟暧道。
“小暧,你留在家里,清虚,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孟旷道。
“好的旷哥儿。”清虚本想自荐,结果被孟暧抢了先,他也觉得孟暧去不妥。此事危险,孟旷一个人要顾看穗儿也就罢了,还要顾看孟暧,那就有些吃力了。穗儿和孟暧都是体弱的女子,真要有什么情况,还是他一个会功夫的男人更能起作用。
“姐……”孟暧还想说什么,恰逢此时去后院换夜行服的穗儿出来了,她身上的夜行服是孟旷的,孟旷有两套夜行服,都是夜间办差用的衣服,穿在穗儿身上有些松垮。她将长发全部盘起,用头巾包好,看上去倒是干脆利落。
“我要不要换?”清虚问道。
“不,你暂时不换,先负责驾马车过城门,我们穿这夜行服太过可疑,不能在外让人看见。”孟旷道,随即她不由分说吩咐道,“清衡、清渺两位师兄,麻烦你们今夜再留家中护我妹妹周全,不论今夜是否事成,我们晨间开城门后即归。拜托了。”
“请旷哥儿放心,交给我们。”师兄弟俩异口同声应道。
孟暧见姐姐已然下了决定,便也未再提异议。只叮嘱道:
“姐,小穗姐,清虚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孟旷转身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