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灵庙内的神官与祭祀早早就在庙外等候着,一行人下船行至庙前。
伊蒂斯走在最前端,中间跟随着底比斯的神职官员,而余下的人走在最后。
原本按叶知清的身份,应该是走在最末尾的,奈何曼涅芙缇片偏偏就要和她一起走,其余人就自发走到了两人身后。
“不过是卑贱的侍寝……”
“不分尊卑,贪生怕死……”
“……”
充斥着鄙夷意味的议论声一路上不时传来,完全没有压制的音量让走在后头的一行人都听的很清楚。
随行而来的埃及贵族中不少世家子弟,沾染了不少纨绔的习性,叶知清神色淡然并不在意。
曼涅芙缇面上闪过一丝冷冽,同样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兰玛苏很是气愤,语气颇有些埋怨叶知清对这些言论不管不顾。
这段时间,叶知清与兰玛苏的关系也越发亲近,表面上看起来兰玛苏稳重干练,进退有度,但只要一亲近起来,就会发现兰玛苏内力仍是个小姑娘心态,单纯善感。
叶知清颇为好笑的安抚她,“兰玛苏,他们有些话说的没有错,我敌国战俘与侍寝的身份是改变不了的,只要他们说的影响不到我,那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兰玛苏默默记住那些高声议论的人,在叶知清沉静的目光下,不情不愿的点头。
伊蒂斯还需亲自前去停灵庙神殿拜谒尼罗河神哈比,哈比被描绘为长着女子胸.部的男人,丰满的胸.部象征着尼罗河流域土地的肥沃以及哈比神在尼罗河每年尼罗河泛滥时滋润土地的能力,而其他人被有序引向内殿休息。
叶知清半途被引入一座单独的小院,看陈设应当今晚是与伊蒂斯一同住。
用完晚食后,叶知清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刚才走过来时,索奥尔神官住的院子离这里不远,趁着兰玛苏不在,叶知清毫不犹豫的一人出了院子,直奔索奥尔神官的住所而去。
夕阳的光芒透过巨大的圆形大理石廊柱凝成一束,散落在内侧的墙壁上,碎成几瓣,如火焰般点燃了精美艳丽的壁画,精妙绝伦,美轮美奂。
不知不觉慢下步子来,叶知清仔细端详着内侧的壁画。
叶知清惊讶的发现,从左至右,这些壁画的内容是连贯的,一点一点看过去,眸中的惊诧愈盛。
壁画记录了古王朝时期尼罗河大旱,当时的法老拉美比斯率领神官日夜祭祀,之后太阳神阿蒙降下星石,尼罗河水随之到来,拯救埃及于干旱之中。
星石其实就是陨石,降落在现在停灵庙的位置,随后就在这个位置修建了停灵庙,供奉祭拜尼罗河神哈比。
牵动着叶知清心神的内容却是那块陨石的下落,关于这块陨石在壁画中只占了极小的篇幅,叶知清却从中发现了那柄黄金权杖的痕迹。
早在3500年前,古埃及人就知道使用陨石来打造各种器物,叶知清沿着壁画一路向前走去,往右拐,走到顶端才发现记录冶炼这块陨石过程的壁画。
一寸一寸抚过凹凸不平的壁画轮廓,忽地,叶知清眸光汇聚在一处,似要把那里盯出一个窟窿来。
只见壁画顶端可以清晰的看出最后用陨石冶炼出了一块小的方尖碑与另一样器物,方尖碑赫然就是叶知清在索奥尔神官手中见过的那块,然而余下的内容却消失在墙壁顶端,似是被人蓄意截断了。
再往前去,是一道石门,毫不犹豫,叶知清推开门。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两方被严密分割开来的水泽,一侧种着白色的睡莲,一侧种着纸莎草花,中间用纯白色雪花石祭台隔开。
“你来了,”索奥尔神官背朝着门的方向,熟悉的纯澈嗓音,没有转过身来看,却似是已经知晓是谁来了。
风吹叶动,索奥尔周围似是竖起了一道屏障,风还未触及到他,就消散于无形,衣袍自始自终都如静止的一般,纹丝未动。
叶知清缓缓走近,神经紧绷到极致,刻意提高音量,“索奥尔神官,你知道我会来这里。”
“万物都有它运行的轨迹,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内,是可以预见的,”浅淡透彻,索奥尔若是能猜到叶知清心中所想,给出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回答。
叶知清拧起眉,又是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哪怕这次索奥尔是背对着他的,被人窥探的一清二楚的感觉却尤其强烈。
无意识的摩挲起衣袍的纹路,叶知清稳下心神,不欲再兜圈子,直接了当问道,“索奥尔神官既然能预见我会来到这里,那必定也能预见到我来这里的目的,神官此前在阿瑞宫前所言,可否指明到底是何意。”
诡异的沉默,叶知清耐着性子等,大半天过去了,索奥尔仍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