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词的确看上去病恹恹的,她的行李很少,几乎没有东西,好像随时可以了无牵挂地走掉。
她说她睡不着,却不说她难过。
难过这两个从柳词口中说出来几乎不可能,她要强,很倔强,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怪人。
或许早就头破血流了。
第二天贺毓收到了谢永妍寄过来的速写本,太多年了,纸都破破烂烂,这是她高三到大一用其中画的一本,是她想柳词的时候的宣泄。
还有些现在看来有些羞耻的话。
还有歌词。
随着你离去,快乐渺无音讯。
我有这么肉麻吗?
贺毓在公司拆的快递,第二天做地铁回去的,看了一路。
她像是在看另外一个自己。
地铁的隆隆声都被隔开了,她仿佛置身事外,看着另一个人一页页地想念。
从一夜夜地想,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到假装不去想了。
对自己催眠,其实也是有用的。
她想到那天柳词说的话。
她说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你,可是太难了贺毓。
炭笔很脏,涂抹出来的切面毛毛糙糙,翻开都是还有铅屑抖落下来,像是她此刻抖落下来的密麻情绪。
她在看过去的自己,她可以遗忘的那些浓重的思念。
想在看另外一个人,因为想念辗转反侧。
这是什么?
贺毓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
她喜欢柳词,她一直以来对柳词是特别的,因为她喜欢柳词。
喜欢是有差别,是特殊待遇。
喜欢的范围无限大,迟钝又敏锐,只容许一个人放肆。
贺毓叹了口气,出地铁的时候把那本速写本塞到自己包里。
她打开钉钉申请了休假,等着明天上班的时候行政审批,然后切到旅游app,买了去群岛的票。
发了条微信给柳语,问她柳词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