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周青此人善于隐忍又心狠手辣,他早已对我起了疑心,只是一直未曾动我,正巧那时皇上彻查细作,周青已经不能容忍有我这样一个知情人存在,便指挥那个细作陷害与我,我百口莫辩,又怕他对罗衣和玟裳下手,只能在被捉之前,哀求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他们。”柳儒说完,便像是脱力了一般,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大声咳嗽起来。
尉迟离听着,心中也十分难受,她默默为柳儒递上茶水。
这样说来便有了解释,为何周青派出的人,全部都是在针对她,而坚决不动柳罗衣。
此人确实心狠手辣,老谋深算,但还算顾念旧情和讲信用。
“抱歉,让公主见笑了。”柳儒喝了口茶水,带着歉意道。
尉迟离摇摇头,她想了想,开口试探:“那皇上和夫人……”
柳儒眼神一变,下意识地看向了柳罗衣离去的方向,然后说:“那都是旧事了,不提也罢。”
“那,柳罗衣和夫人,是不是长得十分相似?不瞒您说,我方才在外面正巧碰上了皇上,所以在想,皇上是不是,同您说了什么?”尉迟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逼近他问。
只见柳儒闻言,攥紧了双手,过了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我有个提议,不如,让柳罗衣,同我回北域。”尉迟离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说。
柳儒突然皱眉看向尉迟离,眼神突然变得如同刀子一般锋利,不过马上便和缓下来,然后摇了摇头:“公主已经帮了我们甚多,便不劳烦公主了。罗衣已经到了年龄,早该寻一门好亲事,也可让我不再担心。”
“况且……”柳儒说着,看向尉迟离。
尉迟离心里咯噔一下,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看来柳儒知道,那细作是北域的人,那么周青,也应当来自北域。
看这样子,这位柳儒柳大人虽然嘴上说着感激,但其实并不打算让自家女儿同她混在一起。
而且寻一门亲事?尉迟离将这话在心里品了品,想撞墙的心都有了,看来沈颢确实同柳儒说了些什么,所以柳儒才这么急着想要为柳罗衣寻个好人家。
若是那样,她该如何?
柳儒突然笑了一声,站起身来,道:“这屋中刚收拾完,还有些气味,总坐着不好,尉迟公主,我们不如到外面走走,好过一直闷着。”
尉迟离干巴巴地笑了笑,没什么心情,但也只能跟着他出去。
来到院落里,正好迎面撞见走回来的柳罗衣和柳玟裳,柳玟裳大声道:“爹爹,后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好酒,老鼠倒是有不少!”
“哦,那大概是爹爹记错了。”柳儒笑道。
柳罗衣慢慢走过来,去看尉迟离的眼睛,尉迟离冲她微微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柳罗衣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坐上了一旁的秋千,对柳玟裳道:“玟裳,推我。”
“阿姐,那秋千都多久没坐人了,万一坏了怎么办?”柳玟裳走上前,仔细看那绳子。
“没事,推我,越高越好。”柳罗衣说着,眼神冷淡,似乎并不太开心。
柳玟裳也看出了她心情不佳,于是挠了挠头,也不违抗她,伸手便推了起来,柳罗衣坐在秋千上来回飘荡着,衣角在风中翩跹,衣袂鼓起,像一只随风的白蝶。
柳儒见状,满眼都是担心,他沉下声音,严肃道:“罗衣,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般,还不快下来。若是摔了,爹爹可救不了你!”
柳罗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在飞到最高处的时候松了手,她闭上眼睛,听着耳边的风声,忍着不叫出声来。
一旁的柳玟裳和柳儒则吓得差点失了魂,叫出了声,但是却来不及上前,眼看着柳罗衣就飞到了半空,往下摔落。
但其实柳罗衣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害怕。
果然,同她料想的一般,她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尉迟离眼疾手快地窜了出去,一把将她抱住,缓缓落了地。
她双手在她身下,将她打横抱着,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出奇得相配。
尉迟离吓得心脏差点蹦出来,她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劈头盖脸怒道:“你疯了?不怕万一我接不住你,摔了怎么办?不要命了?”
“你在,我不怕。”柳罗衣说,她定定地看着尉迟离,眼神清澈,又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