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起身,亲自倒了盏热水,自己先试了试水温,才递给林然。
心虚的人觑她一眼,而后就着她的手一口气喝尽,显得自己是真的渴了,喝完才敢看着她,眼睛睁得很大,意思是她真的渴了。
她投机弄巧,穆凉也不理会,将杯子置于榻旁小几上,摸摸她的后颈,那里依旧一片湿润,唤人打了些热水来,道:“我给你擦擦身体,换身干净的寝衣。”
林然乖巧地应了,怔怔望着她:“阿凉。”
这两字从小唤到大,每每唤上一声就会觉得心里甜蜜,也知道阿凉是她的,旁人夺不走,可现在唤一声,就觉得心口疼。
她趁着穆凉回身取衣裳的时候,擦了擦眼睛,乖巧地躺下来。
穆凉取了衣裳回来,她便恢复常色了。
穆凉先给她擦了擦脸,颈间的湿腻有些难受,她乖乖地配合,没有说话,直到穆凉脱下了她的衣裳,她才颤了颤,触及阿凉眼中的冷意,她又不敢动了。
穆凉故意晾着她,将她衣裳换了,见到还未褪去的伤痕,青青紫紫,错落在身体上,尤其是肩上的那处,还泛着紫砂。
她看了一眼后,再看着胸前的肌肤也难以产生旖旎的心思,迅速给她换过衣裳,端来粥,喂她吃下。
她喂,林然张口就吃,吃一口就望她一下,一声都不敢出。
吃完后,她兀自叹息,阿凉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凶,比起哭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喜欢阿凉温柔,生气和哭都不好。
不过,她能画一幅阿凉哭泣的图。
只是,阿凉除去在床上外,好像没有哭过……她要怎么画呢?
她认真想了想,没有结果,掀开眼皮看了阿凉一眼,躲进了被子里,蒙着脑袋,不如就画张那个时候的,横竖阿凉是看不见的。
再顺带画阿凉生气的,决定后就想通顺了,等过几日就画。
她极为听话,穆凉也省心。
午后,打发去宫里的人回来,隔着一道屏风,林然也没有起榻,抱着被子问道:“太后醒了吗?”
“醒了,召集朝臣说话,信阳殿下也在,家主想知晓,大可等殿下出来再问。”
林然又道:“长乐在哪里?”
“长乐殿下亦在,都是些重臣,想必是议论储君的事。”传话的人揣测道。
林然看了一眼穆凉,低头道:“你去问问信阳殿下,让她得空回府,我有要事同她说。”
传话的人应下了,屏风后没了声响,他小心地退了出去,迅速入宫去见信阳。
太后病得不轻,难以起身,靠在榻上,神色落寞,也不提为何不见秦宛,就连长乐也不看一眼,唤着信阳近前。
殿内还有三位王爷,他们对视一眼后,默不作声,都在好奇太后今日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们好奇,太后伸手将一物交给她:“你赢了。”
锦盒中装的是玉玺,信阳眸色聚集,伸手接过,道:“太后有何言,我尽力去办。”
太后靠着迎枕,难见昨日的气势,憔悴不堪,认真想了许久,看向长乐与数位朝臣:“朕意已决,你们以后好好辅助新君,莫起不该起的心思,都下去吧。”
数人是见证,瞧见这幕后,知晓新君已定,或满意或不甘心,都在太后的注视下退了出去。长乐走到门槛处,停了两步,回身去看。
穆能后走一步,见她不愿走,便道:“殿下不走?”
“走,九叔父先行。”长乐僵持不下,盼望着太后出声唤住她。她不求江山,只盼太后能够保下秦宛。君臣十几年,情分不浅,太后若开口,信阳不会再坚持。
到时,她就能带着秦宛离开,不会这样苦苦挣扎。
她在门槛处望了又望,实在忍不住,抬脚走回去,却被宫人拦住:“殿下,太后有旨,任何人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