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一笑,想起名字一事:“阿凉,你可曾想了她的名字?”

“交给信阳殿下了,还是姓陈为好,你说呢?”穆凉注意着林然的神色,忐忑不安,停顿了会,见她也是平静,就微微松了口气。

林然没什么力气,被太阳暖暖一晒,困意袭来,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睡着了。

秋冬的光色很暖,太阳懒懒地打了下来,春困秋乏就是真的了。穆凉抱着孩子往庭外走了走,见到神色匆匆的幕僚后,又往后院走去。

孩子跟着她后面,抓了根绿草,咿呀说了几字,塞到她手里。

走了一阵后,在园囿里遇到林湘。

林湘在打理菊花,亲自在浇水,几年未见,她的容貌也跟着长开了,看向穆凉也没有了往日的怯弱。她停顿下来,见到那个孩子后,也是一震,继而回神,“穆郡主安好。”

“扰到你了,我带她随意走走。”穆凉不愿同她多话,牵着孩子转身就想走,不想孩子不愿走,走到色彩各异的菊花旁伸手就拽了一朵。

她动作快,肉爪看着小,出手特快,穆凉来不及阻止,就见她握着数片花瓣递给她,咧嘴一笑。

穆凉也跟着笑了,歉疚地看着林湘:“她太快了,真是抱歉。”

“想要,我送你些。”林湘在篮子里取了把剪子,挑了一朵最大的紫菊花,剪了下来递给孩子,“送给你娘亲去。”

旁人送,孩子伸手就要,接过当着递给穆凉,蹭着她的腿,踮脚要抱。

她走不动了,穆凉伸手抱起她,同林湘道谢后才离开。

偌大的公主府人也不多,眼下多了几人后,就多了几分热闹,尤其是多了小孩子。信阳再去见林然的时候,她依旧在睡着,就像永远都睡不够。

太医来了几波,也未曾有新的解释,无非是外伤严重,心肺已伤。

听多了有些腻,信阳打发人走,还不如府里的军医。

她这次过来,带着一封花笺,上面写了几个名字,都是为孩子准备的,穆凉接过扫了一眼:“待她醒来,问问她的意思。”

她总以林然为先,让信阳无话可说。

信阳在屋里坐了片刻,林然不醒,她与穆凉之间话语贫瘠,说不出几句话来,坐坐就离开了。

林然沉于昏睡与清醒之间,总是睡的时间多,名字的事也搁置下来,反是洛家平冤的奏疏如风雪般飘进紫宸殿。

太后压着不发,信阳也不催,力争赐死陈知辰与大皇子。

前者赐死是国法难容,后者并非是主谋,多人求情,赦免其过,前太子的后嗣也是如此,赦免罪过,放出东宫。

太后见到奏疏后未曾犹豫,直接准奏。

她不敢得罪信阳,除了洛家的事外,信阳所求不多,这是第一件事罢了。

城外的兵依旧未退,且江南的兵陆续回来,让太后始终担忧得不行,眼下能拖延一刻是一刻。她对权力的**在这几月里不减反增,尤其是在慈安殿里绝望的滋味,不想再体会一遍。

在信阳连上第十封奏疏的时候,太后同意为洛家平冤。

无人感到意外,无人感到震惊,就像是早就料到的事情一般,太后点了几人去审理,三司会审。

朝堂上无数旧臣闻言,喜极而泣,六王醉后大骂苏家一党,被八王捂着嘴差点闷死。

穆能自那日后未曾再见穆凉,连孩子的事也没有再问过,魏氏被休后送出了城,穆凉得知后,只微微点头,也不去送。

洛家的旧案在慢慢查,信阳不去过问,朝堂上也少了那份剑拔弩张之意,太后微微松了口气。

洛家一案经年历久,太过久远,太子临终前的呈诉书让众人回到明皇初登基的岁月。新帝旧将的不安与愤怒,大周初建的艰难,那些岁月里的感情纠葛,让人记忆深刻。

洛郡主豪情万丈,喜爱一人,满军都知,与信阳的结合,在先帝看来就是最好的,人人都觉得相配。

好景不长,洛家的谋逆让那些豪情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