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林然在洛阳城为质的身份,穆凉喜她爱她至深,断断不会因为老夫人的病情就会分离这么久。
究竟是何事在穆凉心里重过林然?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穆凉好端端回来,似没有发生过旁的事情,就连林然也是与平常无异。林然的心思当真如洛卿一般,深不可测。
总之,在信阳入城前不能留下她,借刀杀人也可。
来人得了吩咐后,临走前对她的话有些奇怪,反复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林然不可留?”
“你觉得她能留吗?”秦宛反问,林然若像林湘那般弱小无害,大可留着,偏偏她像极了洛卿。
“下官知晓了,既然如此,宫里有些人脉,不如借新帝的名义动手,就算信阳殿下入城,想到的只有新帝。”
“明白就去办,说这么多做甚。”秦宛略微不耐烦,长乐对林然一直都算呵护有加,若是知晓她的想法,必会阻拦,又嘱咐道:“莫让长乐殿下知晓。”
“下官知晓。”来人小心谨慎地退出屋子,从客栈后院离开。
他离开,秦宛依旧靠着冰冷的墙壁,全然不像之前的担忧,站姿木然,就连表情都未曾起半分涟漪,眼神平稳而沉静。
去见她的人是凤阁中人,对新帝的言行都极为了解,也是秦宛留下的探子。秦宛人出洛阳,对于宫里局势却很清楚,也熟知新帝骄傲自大的心思。
信阳对新帝没有太多的恨意,最多赶回来救出太后,新帝被废,信阳军功赫赫,就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她何不将水搅浑,让姐弟二人斗上一番,最后必然还是太后出面稳定局势。
秦宛抿了抿唇角,重新推开窗户,再不见南飞的大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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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行兵神速,将部下分散,各自进洛阳,丝毫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
马车上的孩子在逗弄着小貂,明明相处两三月了,日日在一起,一人一貂相处也不融洽。小孩子的性子不好,明明小小的一只,动手打人的速度利落,稍有不慎,就冲小貂拍打。
小貂的性子也不算温顺,被打后张牙舞爪一阵,在婢女的安抚下才会安静下来。
信阳多日来都在解决前齐战事,对孩子的事不够上心,回洛阳时索性将人带着一道回来,在城外等着部下集结。
城内情况如何,并不清楚,她命人悄悄将八王请出城。
本想让穆凉出来将孩子安顿好,派出去的人都道郡主府外暗探无数,一见穆凉,可能自己都会暴露。她请不得,只有请八王了。
八王的王妃惯爱出城焚香,以此作为幌子,也不会有人在意,王妃去寺里焚香,他则从后山下山,在林中密会信阳。
林间说话不易,信阳将人请入马车商谈。
八王一掀车帘,就见到里侧的孩子,坐着车里,手在戳着白貂的脑袋,口中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他当即愣住了:“这是哪家的孩子?”信阳殿下离开洛阳两年,不会又添了孩子?
信阳未曾察觉他的心思,也没有泄露小小乖的身份,只道:“故友所托。”
“哪家故友?”八王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看着粉雕玉琢的奶娃娃,莫名想起林然幼时,也是这般的模样,他更加确定是信阳在外的孩子了。
凭着信阳现在的身份,哪家故友会脑袋不好使地将孩子托付给她。
猜测是一回事,说出来就变味道了。他一直觉得信阳过于周全了,朝廷的顶梁柱固然让人可敬,可揭开那层虚伪的表面,信阳还剩下什么了?
两人方说了几句,就见孩子伸手拍了一下白貂的肚子,白貂如风般向信阳的脚下钻去,窝着不动了。小小乖当即爬过去,还要再打,信阳无奈抱住她,拍拍她的小手:“怎地那么坏?”
小孩子依旧盯着白貂,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小手指着那只貂,不知在说些什么。八王玩味地看着两人,将白貂从信阳脚下抱上自己的膝盖,小孩子立刻就安分起来,抱着信阳的脖子不动了。
八王见两人亲密的动作,不由笑道:“她是不想貂待在殿下的脚上,不想貂与你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