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今夜月色看起来太过苍白,独院有人辗转反侧,王宫也有人难以入眠。
褪去暗淡,天边泛白了。每日早晨温世昭要去早课坐禅,顾双凰起床打好洗漱的热水,进入温世昭的房间叫她好几下也不应声。
顾双凰察觉不对劲,几步过来一看,床榻空空如也,被褥枕头也是一片冰凉,显然离开已久。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开也避不开,谁又能奈何。”顾双凰望着空床榻自嘲般低声念了一句,随后骑了匹快马出寺院寻人去了。
苏醒这两年她极少时候清醒,但只要一清醒过后的第二日又迷糊了就会做出异常举动,就像她现在的不告而别。一夜走不了多远,顾双凰沿着一条官道轻车熟路,半个时辰后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远远地看到熟悉的身影,她松了口气。
温世昭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嘴巴叼着根草,听到一阵马蹄声向她靠近,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犹如救命稻草的声音响起:“呆子!”
“还不过来?”顾双凰又气又好笑地看着温世昭坐着不动,催促她几句,随后这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地站起来。
温世昭羞赧着脸,她看着骑在马背上的顾双凰,兴奋地几步跑过去拉着她的衣袖:“双凰,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我等你好久了!”
“上来。”
“哦。”温世昭偷偷瞥了一眼顾双凰阴沉的脸,抓着朝她伸来的手攀上马背坐在她身后,两手越过去拽住缰绳调转马头往回走了。
身前的顾双凰半响不说话,温世昭知道她生气了,夹着马腹放缓马蹄的脚步,小声向她解释:“双凰,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我都忘了。”
“你忘了,我没忘。”
“那你跟我说说,我怎么会来这个地方,我根本不认识,我也不记得要去哪儿。”温世昭回头看了看脚下这条没有尽头的官道。
“这就是你选择的路,如果你一直走,就可以走到王城。”
温世昭皱眉:“王城?”
“嗯。”
“我为何要去王城?”
“呆子,因为那里有你最重要的人等着你回去。”
“最重要的人?”温世昭歪着头想了想,除了双凰对她很重要她想不起来还有谁,她问道:“为什么她等着我回去,不来找我呢?”
“你想她来找你么?”
“找我干什么呢?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两个朋友么?”
“她会武功还会医术,她可以保护你。”顾双凰眯起眼睛笑了,“我那两个朋友在北边,路途遥远,江湖人心又险恶,我们势单力薄,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安全。”
“那好吧,她叫什么?”
“萧韶君。”
“萧韶君?”温世昭挂在唇边念了好几遍,从她嘴里说出这三个字的声音不由得柔了几分,“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半个时辰后,回到永宁寺。顾双凰帮着温世昭沐浴更衣完了,换上干净整洁的僧袍,催着她去完成今日的早课,再缺席要被师叔训责,温世昭也不想听师叔念叨,吃完早膳不情不愿地去了。顾双凰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之后,嘱咐几位关系不错的师兄弟,在她不在这段日子,帮忙照料着温世昭的日常起居。
顾双凰离开的时候,温世昭正在大殿坐禅。明明是一片静寂无声,温世昭偏偏静不下心,旁的师兄弟闭目端坐凝志静修,她倒是闭目养神,俨然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不巧被巡视的子安瞧见,他拍了拍温世昭的肩膀,没好气地训道:“师弟,佛祖身前不许偷懒。”
这话一出,引起周围的师兄弟们低笑起来。温世昭背脊挺直,捻着挂在脖颈的佛珠双手合十,抬头看着子安师兄虔诚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子安师兄,当着佛祖的面不能睁眼说瞎话冤枉一心向佛之人,那样不会被佛祖保佑的。”
“你……”子安瞪她一眼,急忙向佛祖双手合十,“佛祖莫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温世昭抿着嘴唇隐忍着笑,师兄弟被这么一搅也没了心思。
好不容易做完了早课,师兄弟们拉着温世昭要去后山挑水却被子安阻拦,子安道:“顾师妹有事出去了,让你好好修禅悟道。”
“她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