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一个周末,到了平安夜,和老板一起吃过午饭,我独自开了车到百货公司买礼物。
晚上要聚会,昨晚听电话里云馨兴奋的口气,估计是要狂欢,还千叮万嘱,让我多准备准备,别又输人家一大截。早上起来,我百年一遇的对着镜子多瞅了自己两眼:素面朝天的脸,因着学生气重,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几岁,再加上这一阶段被云馨整过以后,一头黄毛柔柔顺顺的贴着面颊,愈发嫩了不说,人还显的特嬴弱。想想欧阳静轮廓鲜明的脸,和三分刚毅七分成熟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挫败。唉~~~硬件是靠不了了,那就拼软件吧,买点礼物哄她开心不就行了……嘿嘿,我还是挺会想办法的么。
谁知一进商场,心里凉了半截——怎么这么多人哪!每个柜台都是人山人海,挤了个水泄不通。我乘着电梯上上下下走了一遍,最后无奈的钻进了人流量最小的底层超市。可是买什么呢?总不能买只火腿吧。边想边踱,到了放酒的架子前,恩~~买瓶酒好了,现在也顾不上创不创意,买瓶酒让她们一起喝,求个蒙混过关吧。她爱喝什么来着~~~就这种了,几几年的呢?伸手取下来,正要细看,背后被人撞了一下,我摇晃着转身,一股熟悉到灵魂深处的香气,刹时催动了我的全部神经,空着的手下意识的揽住了那人,对上她的眼睛,失声喊了出来:“沈芳!”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手扶在她腰上,却环不住她。
她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是立刻表情变的很痛苦,双手抓住我的衣服,吐字艰难:“晓蓝,我~~我被人撞了一下,好象,好象……动了胎气。”
她的身子往下沉,我紧张的张开两手抱住她,又不敢碰到她的大肚子,慌乱的使不上力。松开的酒瓶砸了下来,在我脚边清脆的碎了一地。碎裂声惊动了其他人,赶来的工作人员,帮我一起把她架上了我的车,一口气拉到医院,推进急诊室。
没几分钟,出来一个护士:“产妇的羊水破了,要马上接生,你是家属吗?来签字。”
“我,我是她朋友,可以签吗?”
“不行,签了字要负责任的,要家属才能签。她的家人呢?老公?都不在吗?快通知人来。”
“好,能不能让我进去问一个她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护士看了我一眼,侧身让了条道。我冲进去,沈芳躺在里面,满头满脸的汗,双手抓着床单,眉头纠结在一块,紧咬着下唇,非常辛苦。
我扶住她的肩:“沈芳,沈芳,你听到我说话吗?医生说你要生了,需要家属签字。”
她哼的断断续续:“在我……大衣口袋里,有手机……打给,打给郭涛……”
我翻过她的大衣,掏出手机,颤抖的拨下去。
不出十分钟,郭涛风风火火的赶来了。而后,签字、付款……一系列的手续,都由他处理了。我等在产房门口,心里空落落的。曾无数次的设想过,我们会在怎样的情况下重逢,那时候的我,那时候的她,各自会是什么样子,却不想,竟是这样猝不及防的戏剧性的见面。
“哇~~~”产房里响亮的婴儿哭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坐在我对面凳子上的郭涛,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门口出来一位护士,怀里抱着婴儿,笑容满面:“恭喜你,是位千金。”
“呵,呵~~”简单的一句话,把那个西装革履的稳重男人乐的笑都不会笑了。两只手无措的比划了半天,不知道该怎样去抱那一团软肉。
“呵呵”护士小姐手把手的指导他,“这只手托着头……这只手托身体……对,就是这样”
婴儿顺利交接,他抱在怀里,仔细瞧着,眼神说不出的疼爱。兴奋的兜了两圈,递到我面前:“学姐,你看,我女儿!这是我女儿!你看她长的多像我!”
我看了看那细毛绒绒的小东西,又看了看面前这个红光满面的父亲,一时间感慨的想落泪,如果不是十分的珍爱,又怎么会有十分的喜悦和自豪。
点了点头附和他:“恩,很像。”
我始终没进病房看沈芳一眼,怕她会情绪激动,尽管这想法有点自作多情,但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好好休息。孩子送进了育婴房。其他的事情,以郭涛的干练,什么都不需要我插手。我以局外人的身份,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很久,一直坐在觉得太冷了,才起身跟他道别,留了电话并告诉他过几天我会再来看他们。
打开车门,看到手机闪个不停,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老板的,还有一条消息:实在找不到你,看到消息直接来“缘聚”,我已经到了。发送时间是八点多。
拍了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忘了呢?赶紧发动了车子跑过去。
一进门就被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在吧台那儿的云馨揪住了脖子:“小鬼!连耍大牌都学会了?让我们那么多人等你一个!”
“嘿~~~嘿~~,不好意思”我讪笑着和她一起往卡座走。
老板和许蔚坐在中间的长沙发上聊天,欧阳静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身子微微倾斜,由于两张沙发是呈直角摆放的,她和老板的头离的很近,姿势有些暧昧。
我撇了撇嘴,看到老板探询的目光望着我:“吃过饭了吗?”
摇了摇头:“还没。”随后在另一边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也没说什么,直接按了服务键,招来服务员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