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却并不理睬阿奴,只是将视线转向窗外,目光里却多了一分沉然。
“说起来,还有一事。”说书人重新开了口,将阿奴的注意又引了过去。
“几日前,离此处不远的海域枯林,有人去闯了。”
说书人话音一落,大家皆是一怔。
“到底是谁,竟敢闯那枯林?”
底下一人疑惑地问出了大家共同的问题。
说书人含笑道:“此人想必大家都猜不到。乃鬼医华以沫是也。”
这次,连白渊也偏过头去,将目光落在了说书人身上。
“众人皆知,鬼医华以沫,医毒皆是超绝。想来毒瘴对她而言并非难事。几日下来,虽并无人见鬼医重新出来,但也尚未听及其他消息。当然,重要的并非鬼医的到底如何了,重要的是——鬼医为何会入海域枯林?”说书人手中扇子又敲了敲桌面,神色有些神秘道,“我在此呆了也有一十一个年头,也不止一次听闻海域的各种传说。而其中最让我感兴趣的,自然是关于噬血楼就藏在海域附近。相传穿过枯林,便是噬血楼的所藏之地。虽至今没有确切消息,但空穴来风,必有其因。不管怎么说,在下一直觉得海域并非那么简单。而鬼医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冒着生命危险去闯人迹罕至的枯林,那么难道枯林后真的是噬血楼?还是别有洞天?不过话说回来,江湖中的确没有比鬼医更适合闯枯林的人了。此事想必不久后就有答案……”
阿奴正听得入神,耳边已落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该走了。”
“啊?”阿奴惊讶地转头望去,却见白渊已经直起了身,踏步往外走去。
阿奴不舍地望了一眼说书人,连忙跟了出去。
说书人的声音被抛在身后,渐渐淡去。
一日后。枯林外。
很少有人知道,到达噬血楼的方法。
普天之下,除了噬血楼楼众,想来只有百晓生一人了。
而如今,又多了两个人。
不管是灰线蛇还是绿虫,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因此过枯林,是需要一定路线的。必须要绕过这两者毒物,才能平安走出枯林。而这条路,也是毒瘴最稀薄之处。
白渊与阿奴自马上下来,依着百晓生的嘱咐,果然在枯林附近的一条河岸旁寻到了他描述的草叶。
色泽苍绿,叶带锯齿,一株九瓣。名唤九叶草。
万物相生相克。眼前弥漫的瘴气,正巧被眼前这九叶草所克。
白渊俯身摘了一株,扯下一片叶子递给阿奴,自己又跟着扯下一片。然后将剩余部分收入怀里。
两人将那苍绿叶片含入舌底,方踏进了枯林之中。
阿奴虽相信白渊所言,却还是不免对眼前有些恐怖的环境心有戚戚,行走之间几乎是紧踏着白渊的脚步,一双眼睛在四处环顾,有些害怕从哪里窜出蛇虫来。
然而一路却是顺利。除了偶尔几只落单的灰线蛇懒洋洋地挂在树梢上外,并无不妥。周围寂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这般过了一刻,阿奴终于有些忍耐不住地抱怨道:“白日那干粮真是难吃到不行。而且这什么鬼地方,怎么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话音方落,阿奴的身子便趔趄了一下。
“什么东西!”怒喝而出阿奴抬脚便踢向方才绊到自己的东西。
一颗灰白残破的骷髅头自枯叶下被踢出来,咕噜咕噜地往前滚了一阵。随即停了下来。两个空洞的眼孔正对着阿奴。
“一个骷髅头都敢绊……”阿奴的我字还没有说出,那眼孔里忽然探出了一截东西。随即几只通体黑色的虫子缓缓爬了出来。
阿奴只觉得自己简直要将舌头咬掉,整个人都从地上跳起来,落在白渊身后,一惊之下还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白白白白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