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神色有些担忧,继续说着:“阮家堡在江湖之中根基也算深了,我知小沫你对这些向来嗤之以鼻。只是毕竟此事也很是棘手。阮君炎性格温和,为人仗义,倒也无碍。怕是阮天鹰不肯罢手。姜还是老的辣,阮天鹰能将阮家堡发展成如今堡中弟子上千,着实也能耐。何况阮天鹰脾气犟得很,又护短,小沫你在风秋山庄还好,怕是出了山庄,便会对上他啊。而且……”风舞望了一眼沉默的苏尘儿,“昔日苏大侠之事在前,今日苏姑娘之事在后,阮家堡欠苏家的情义太重,这些早已传遍江湖,对阮家堡的名声极为不利,怕阮天鹰也不会放任下去。”
“呵,那便让他们欠着罢。”华以沫不屑地笑了笑,“不放任么?那便让他来罢。”
风舞听到华以沫的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沫,这样总不是回事。”
“让我与他们去谈谈罢。”苏尘儿忽然开了口,“如今在风秋山庄,彼此相安无事些。趁着这机会,将这件事了了。”
“我不许。”华以沫闻言,转过头来望向苏尘儿,有些霸道地拒绝了。
“华以沫,你难道希望这样的纠缠纷争一直持续下去吗?”苏尘儿耐心地解释道。
“那也不许。我信不过阮家的人,若是他们将你强留下来,你当如何?”
“好了,你们也先别争了。这样吧小沫,明日婚事完,你先在这留些日子。我再想想办法。”风舞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次出来,我还有事要做,不能久待。”华以沫有些不以为意,“你还是好好做你的新娘子罢,总是操这么多心,对身体也不好。一个阮家堡还奈何不了我。”
风舞闻言,方要开口劝,忽然喉头一痒,连忙取了锦帕捂嘴咳嗽起来。
华以沫眉头一皱,鼻间闪过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猛地望向风舞手中的锦帕。
风舞咳嗽完,正要将锦帕收起,华以沫已经伸手,从风舞手中夺过锦帕,拈了一角拎了起来。
一抹刺眼的鲜红映在月白的锦帕之上。
华以沫脸色一凝,已探出手将风舞的手腕按在了桌上。
风舞轻轻叹了口气,并未再挣开。
华以沫细细地探着脉,脸色愈发凝重。
片刻后,华以沫才收回了手,望向风舞。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年前罢。”风舞边说边从桌上垂下手,拢好衣袖,淡然道。
“为何不告诉我?”华以沫皱眉道。
“我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风舞叹息道,“爹执意因为我的病去将你找来,我拗不过他,便顺着他没有阻止。其实他不知道,我其实早就清楚自己的身子状况了。只是……”风舞抬起头,望向华以沫,神色认真道,“小沫,我想得到大家的祝福,而不是阻扰。”
“你知道你不应该成婚?”华以沫的眉皱的更紧,神色有些复杂。
风舞安抚地朝华以沫笑笑:“嗯。两年前……我身子弱下去,爹为我找了许多大夫,但都束手无策。直到一年前,我在临石城遇上了一位算命之人,是他告诉的我。他知晓……是因为他亡妻也是与我一般。那时我才明白有些东西于我其实是奢侈。只是,不忍放手罢了。”顿了顿,风舞有些惆怅道,“娘当年,也许也是舍不得放手罢,才毅然嫁给我了爹,然后……艰辛地生下我,自己却过世了。。”
“那……你爹不知道?”华以沫闻言问道。
风舞摇了摇头:“爹若是知道了,不会让我同凌迦成婚的。而且娘的事……他也会自责。”
“你不能嫁。”华以沫目光沉凝,斩钉截铁道,“我也不同意让你嫁。”
“小沫。”风舞神色温柔,目光却坚定,“我知晓你是为我好,我这身子,并不适合嫁人生子。只是你也清楚,我寿命并不长,我不想……留下遗憾。若是早些时日知晓,我许不会动了情,徒惹满心烦恼。只是既然命运先安排了我与凌迦的相识相爱,我也只能顺着自己的心意走下去。如今……放手已经太迟、太难。”
华以沫闻言,一时沉默下去。
“小沫,我希望你能保密。若是……我爹寻你给我治病,便随意开些养身的方子给我,不要告知他实情。”风舞轻轻道。
华以沫望着风舞,沉着脸忽然问道:“你会要孩子么?”
风舞的目光微微闪烁,顿了顿,然后点下了头:“我不想瞒你。我知道这风险太大,但是留下个孩子,也算留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