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赖光大人。”阴阳师应声道。

“下面该安排你了。”源赖光“啧”了一声，将刀自下而上划过男孩身体上的锁链，最后抵在男孩的下颔上，迫使他高昂起头与自己对视。

刀尖抵在咽喉处，冰凉的刀背触碰到下颔，男孩却依旧面无表情。他的面上笼罩着一层死气，叫人以为是他在面对危险时镇定自若，仿佛对他来说生死都已是身外之物，又或者是他曾经生不如死。

“你是人，还是鬼？”这男孩着实有趣，源赖光用刀背沿着男孩的脸摩挲一圈。

那张干燥破裂的嘴唇微微张开，须臾后吐出一个寡淡的字眼。“人。”

“很好。”阳光从紧密的窗栏处渗入，发出微弱的光。刀在光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一道漂亮的雪光晃在男孩漆黑的眼中，竟将那死气沉沉的男孩晃出一线生机。他的目光停留在刀刃上，直到雪光收敛，刀入鞘中。那双漆黑的眼睛，再次成为散发死气的黑潭。

“收工。”源赖光又叫来两名手下。“你们两个给他安排一下，别让他和那些村民呆在一起。”

旋即他转身走进刺目的阳光里。但那时的源赖光并没有注意到，男孩的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背影上，幽灵一般。

“赖光大人，那些村民全招了，他们每年从各处拐骗数十名孩童带入山林，为鬼域首领炼制鬼童。他们祖祖辈辈一直干这个，所以才在山下形成了村落。据说鬼童炼成后能成为一种所向无敌的兵器，但一直尚未炼成。后来他们终于选中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孩子，他们囚禁了那个孩子，准备了几年，却没想到在最后的祭典上有阴阳师上山伐鬼。“阴阳师说着，余光瞥向身后长长的队伍。”就是您之前在血屋里救下的那个孩子。屋外那些被恶鬼杀死并摆成图阵的孩子，都是祭品。“

“兵器？”红眸眯成一线，目光投进远方枝叶间。“他们如何做到的？”

“具体方法还不知道。”阴阳师回答：“不过上面的意思是让几个‘工匠’返回本家。”

“工匠……”源赖光冷哼一声。“洗白得倒是挺快。老东西们早就知道这座山里有蹊跷了吧，故意让我编队前来，诛杀首领是假，寻找‘兵器’是真，顺便还能探探我这个未来家主能否察觉。一箭三雕，好计策啊。”

“长老们也是为了家族。”阴阳师说。

“嗯，对。”源赖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手却握紧了缰绳。“那个孩子呢？”

“说是带回本家。”

源赖光一笑，握紧缰绳的手臂一振，马声嘶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