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祭司们对时荣与的态度并不一致,有人喜欢他、有人敌视他,几个人来回使眼色,终于当着首领丹朱的面在随葬品的数量和等级两方面发生激烈的争执。
人人横眉怒目,似乎都有一点道理。
争执的中心是一本用极细的装满蓝色墨水的笔写成的书。
丹朱的脸色很难看,朝对面瘦削的青年瞥了一眼,说:“那本书留给时荣与的徒弟吧。”
费明秋清楚地听见“时荣与”三个字。
迟来的震惊和伤心。
毕竟十二年没有见过哥哥。
他瞳孔收缩正要动作,负责监视他的奴隶按住他的肩膀、屈膝抵着他的腿迫使他跪下。
中年祭司无可无不可地挑眉,和气地问众人:“白砂糖在哪?”
白砂糖和化合物一样,也是时荣与起的名字。
很快,从底下乌泱泱的人群中钻出一个野猴子般的小孩,乖巧地说:“大祭司,我在这里。”
他踩着临时挖掘的土台阶几步跳上来,领走了祭司们争执不下的一本日记簿。
尽管棕红色的人造革封皮剥落得厉害,从装订到内里纸张,露出鲜明的未来文明的痕迹。
费明秋一眼看出那是中央星泊船区售卖的经典旅行纪念品。
白砂糖抱着时荣与的日记簿往外走,好奇地看了看费明秋皱巴巴的衣服。
丹朱的目光也随之在费明秋的棉质衬衫上停留片刻,赤红的眼眸闪烁着火光。
族人没有几个见过时荣与最初的样子,而他因为亲自把人捡回来,还能想起一些片段。
低头时的眉眼、观察周遭的神态、以及隐约的傲气和疏离,和这个倒霉的山神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