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怔住,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刺骨的冰水,话音一点点消失在喉咙里。
聂驰不会知道这种日子是什么滋味……但有人知道。
有人比谁都更清楚。
喻堂被他这样关了三年。
用一场假的婚姻,把自己关在那间长宽都走不了十步的办公室里。
隋驷抬手用力抱住头,他刻意忽略的、已经几乎忘干净的记忆,不容他拒绝地冒出来。
在接到那一纸假结婚的合同前,喻堂已经又攒了一点钱,托人打听不用星籍就能买的小单身公寓了。
二十二岁的喻堂,宝贝似的捧着自己那个存折,兴奋地听工作室的几个老员工说联盟帝都新购房政策的福利。说是买这种单身公寓,就可以被批获最低首付的贷款,买了就能住,只是落不了户,工资不高的话,贷款要还好多年。
可喻堂不在乎还好多年。
他已经用了很多年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着急,他每一步都在往前走,迟早能走到那个有很多普通人惬意生活的、全是阳光的世界里去。
紧接着,喻堂收到了那份合同。
他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条款一行一行地翻,没有豁免,只要已经结婚了,就没有资格再享受这种福利。
在帝都,这是唯一一种没有星籍允许购买的住房。
喻堂在办公室坐了一宿,第二天攥着那份合同,红着眼睛出现在他面前。
……
“不能完全排除您存在畏罪潜逃的动机,决定对您暂时处以行政拘留,七天后正式开庭。”
电话里,传来聂驰一板一眼、平静冰冷的声音:“出门,隋先生,我已经在柯铭的别墅外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法律部分依照我国现行法律,一部分政策条款有虚构
第二十九章
意识海里,俞堂摸过遥控器,关掉了直播的光屏。
……
配合警方结束调查后,心理咨询师留在咖啡厅要了间安静的员工休息室,给喻堂进行了简单的应急疏导。
柯铭的那些话称得上恶毒,即使潜意识里已经学会了否认和拒绝,喻堂也不可能全然不受影响。
但喻堂表现出的承受力,也远比心理咨询师能想象的更强。
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好,喻堂在第一时间,就主动详细告知了心理咨询师。
他能感觉到有痛苦的碎片反复地、不由自主地频繁出现,电击的痛楚不断闪回。他听见有人在幻觉里严厉地训斥和责备他,但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他想尽力集中注意力,但能持续的时间很短,无法抗拒的恍惚茫然正在裹挟他,把他拖进朦胧的混沌里。他还可以进行简单的思考和逻辑表述,但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我可以吃一颗药吗?”
喻堂坐得很端正,他有些缓慢地、清晰地表述了自己的状况,迟疑了一会儿,又轻声说:“只吃一颗,不会误事……”
心理咨询师扶着他,语气极和缓:“你担心会误什么事?”
喻堂张了张嘴,没能答得上来。
他也不清楚会误什么事,好像没有什么事重要到需要他用药物压下不适,逼着自己在这种状态下依然强行恢复过来,硬撑着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