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凛!”如果细听,其实可以感觉到少年声音里非常细微的惊慌。
门被用力的拍打着,听那巨大的动静,甚至会不禁让人觉得,如果那是用手在捶,不觉得疼吗。
浴室内。
光线非常明亮,尤其整个装潢的基调就是白色,刚才顾漆洗澡时产生的雾气也还没有散尽。
这个环境,跟当初那个……黑暗的,死寂的,或者是充满残暴血腥的地下室完全不同。
他刚才就是在这里洗澡,也没任何的不适。
可是。
顾漆无法自控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的拍着门,掌心麻却毫无痛感一般。
他的呼吸渐渐紊乱,甚至觉得氧气变得稀薄,瞳孔也无法正常的聚焦,世界在变得模糊,在眩晕。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地下室。
而那黑暗不断的滋生阴暗与绝望,它们包裹着他,甚至想要将他彻底的淹没。
他又被关起来了。
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有三个未接来电。
浴室门突然被打开了。
门一开,莫凛就看见少年惨白着脸,身体软了一般往下滑去。
他下意识的伸手将人揽住了。
靠得近了,他才现,顾漆白净的额头上布着细细密密的冷汗。
隐隐绰绰中,顾漆似乎听到自己耳边似乎有低沉的男声响起。
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把人认了出来。
顾漆搭着他的手臂,想要借力站起来——
然而下一秒,又软了下去。
莫凛眼眸动了动,还是弯下腰,将他一把横抱了起来。
顾漆被放到了那张舒适的米白色沙上。
通往阳台的玻璃移门被打开了一点,冰冷的风吹进来少许。
他紧绷僵硬的身躯以不可察觉的度,一点点松弛了下来,瞳眸也开始重新聚焦。
他胸口闷闷的,一股恶心与不适萦绕着,宛若黑气般。
顾漆轻松的想,如果他在这个世界得了幽闭恐惧症,监护人人送他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让他痊愈。
莫凛随手拿了张薄毯落在他的身上,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的手边,玻璃杯贴着手背。
日常平静无波澜,没心没肺,此刻却在极力的控制自己。
绷紧着每一根神经,每一根骨头,和所有的血肉。
他低眸,深邃至极的目光静静注视着正在慢慢恢复过来的少年。
似乎直到此时,他才稍微的拨开了一点笼罩在他周身的薄雾,才在这个仿佛永远似真似假,似无辜又仿佛是个危险品的人身上,窥见了一丁点的真实。
至少,他在荷兰那个地下室的崩溃跟绝望,不是假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