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里没有给予系统权利窥视宿主生活,所以是傅远南利用权限擅自调取并且浏览。他起初只是好奇什么样的生活环境能养出盛褚这么欠的一个人来,没想到看着看着反而自己越看越难受,生了恻隐之心,想帮助盛褚回去……最后玩脱手了。
傅远南本着不欺骗盛褚的原则,老老实实地解释:“是我利用权限擅自调取的……这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偷窥你的隐私。”
“你也知道不对啊?”盛褚笑了笑,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盛褚没说什么重话,可傅远南分明觉得这场谈话是不欢而散,似乎他又没把握好机会,能让盛褚消气。
他多少有点沮丧,站起身来去捡球——球不是他的,是季张辰的,他得还给人家。
盛褚走出去几米距离,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回头。傅远南去捡球的背影怪可怜的,看得他想笑,于是真的站在原地无声地笑了一会,才喊道:“傅远南!”
空旷的篮球场便只剩下这句话的回音。
傅远南回头,看见少年站在这里唯一一根路灯底下,朝他挥手,衣角藏着风,眉眼带着笑:“晚上你还回家吗?”
家。
他被这个字眼拨动了心弦,想起盛霓温柔的眉眼,和玄关处总是在等待他们回家暖黄色夜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心里涌动。
盛褚继续大喊:“我妈说她想你了!”
这次他不再踌躇。傅远南小跑两步捡起球,跟在盛褚身后亦步亦趋,生怕跟丢了,笑道:“嗯,好。”
他拿捏不清楚盛褚到底是原谅还是记仇,但至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斥来,只是不似往日亲昵。他能理解,也很庆幸。
放学的路上两人还是一起走,只是没有太多的话了。
也许是许久未见,等到了楼梯口,脾气不好的牛奶竟然从楼梯上跳到了傅远南脚边,绕着傅远南裤脚走了两圈。傅远南受宠若惊,蹲下来。牛奶便也就地摊着,翻出雪白的肚皮任人宰割。
盛褚羡慕地吱哇乱叫:“艹,牛奶,你对我怎么不这样,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啊!你才认识这个人几天,我天天给你喂小鱼干,你就这么对我?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牛奶叛逆,伤透我的心。”
傅远南低着头给牛奶做了一整套马杀鸡,听着盛褚跳脚,暗自发笑,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岁月静好时候的模样。傅远南想起他和盛褚每天晚上放学都在喂牛奶,喂得牛奶胖了一圈,爷爷拿着拐杖出来让他俩不要再喂了,义正词严地说:“你们都快把牛奶喂成猪了,我带它去医院,都拎不动,哎哟哟,又不是没给她吃的,小猫太胖了不好的唷。”
爷爷的自行车此刻就停在楼下,二八大杠,特别有复古的气息。
或许是盛褚横眉冷对加上碎碎念太过烦人,又或者牛奶的耐心就是如此有限,给人摸了一会,就又不肯了。牛奶站起身来走到楼道的暗处趴下,舔了舔脖颈上的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盛褚:“……”
“这猫不能要了。”他朝着牛奶张牙舞爪,比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牛奶,走着瞧,迟早有一天要把你变成烤乳猪。”
傅远南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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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霓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上夜班,盛褚一放学就跟盛霓报备过了傅远南这段时间要回来住,她还特地烧了夜宵等两个小孩回家。
她坐在餐桌边上,听见吱呀的开门声。
脚步轻快窸窸窣窣的一定是盛褚。
盛褚几乎是跳进客厅的,盛霓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傅远南肯定在后面将鞋子摆放整齐,妥善地打点好门口之后才会进来。她一边皱眉骂盛褚:“楼下叔叔阿姨都睡了,你给我安分点。”一边去迎接傅远南,替傅远南接过书包,感慨道:“小远瘦了。”
傅远南点点头:“嗯,是瘦了点。”
他其实没去办理出国的手续,只是回家跟父亲讲清楚他想在国内上大学的诉求,然后吵了一架,被关了几天禁闭。他倒是不是很介意,因为他对名义上的父亲没什么感情。只是后妈觉得这样做不好,屡次劝父亲把他放出来,最终磨了一个礼拜,他出来了。
第三次月考没回来就是因为在被关禁闭。
后妈是个好人。
不是说一定要把他当成亲生孩子那样疼才算是好人,而是她能把傅远南当成独立个体来对待,尊重傅远南,不厌恶傅远南,承担起做母亲的责任,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称得上是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