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开学第一天,找骂的人难免要被查作业。盛褚并不想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他那一手狗爬的字,和标准答案相差无几的作业,跟写了三千两百个略字相差无几的作文,一旦被查,就可以被语文老师当作靶子打。
他才不找死呢。
季张辰背对着门口浑然不觉,而且嗑嗨了,拍桌子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daddy你真是个人才。”
他动静折腾得太大,刚从门口走上讲台的语文老师皱了皱眉,见季张辰还没笑完,金丝眼镜片背后的目光陡然锐利:“季张辰,你练架子鼓呢!”
坐在他后边的傅远南开始低头忍笑,至于盛褚,就差没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
季张辰吓得原地站了起来,原地裂开:“对不起老师。”
全班鸦雀无声,只有盛褚没绷住,一个不小心笑出了声来。
语文老师扶了扶眼镜,冷笑一声:“盛褚你笑什么笑,你是个被当架子鼓的,有什么好笑的。”
盛褚被点名,站起来之前还报复性地猛踹了一脚季张辰的凳子。季张辰被身后凳子顶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差点摔在身前桌子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回头对着盛褚破口大骂,只能咬碎银牙往肚子吞,誓要下课把仇给报了。
当然,语文老师也看到了,先一步替季张辰报了仇:“还搞小动作,盛褚,你作业写了吗?”
盛褚连站着都吊儿郎当,一只手贴着桌子在转笔,慵懒地答道:“没有搞小动作,不小心碰到的……作业我当然写了,和季张辰一起努力学习,还在外面找了自习室一起写作业,每天都争着比对方写得快,可是季张辰太快了老师,我追不上。”
季张辰在心里道,我顶你妈的。
这一通话既拖了季张辰下水,又明褒实婊,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别人说自己快,季张辰就差没把盛褚头薅下来当球踢。
语文老师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哦?语文课代表把他俩作业给我一下,让我看看作业。”
盛褚脸皮厚,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季张辰在底下都快疯掉了。
傅远南因为季张辰站着挡住了语文老师的视线,在旁边笑得肩膀都抖得像筛糠。盛褚余光里瞟见笑得花枝乱颤的傅远南,本着不让身边任何一个人好过的原则,伸出手就去拧傅远南胳膊。傅远南吃痛又不好出声,为了反击,伸手去摸盛褚大腿,还故意一路滑到大腿内侧。
盛褚一惊。
但他不敢动,前车之鉴季张辰,他不想梅开二度。
就在语文课代表把他俩作业找出来递给语文老师的短短两分钟,傅远南的手仿佛一条滑溜溜的蛇,从膝盖窝滑进大腿内侧,既是威胁也是调戏,一路摸到了大腿内侧的中间位置,在中间位置不断地上下穿梭。
往上就是Omega的隐秘位置,往下就是膝盖。即便盛褚知道傅远南绝不敢再往上摸,没有身前课桌的遮挡,会被老师发现。但他仍有一种奇妙的背德感和失控感,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万众瞩目下,反而带来了隐秘的快感。
臭不要脸的玩意。盛褚在心里骂。
语文老师漫不经心地接过作文本,翻了两页:“季张辰,你这作文抄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季张辰大气不敢出,等候语文老师的发落。
盛褚无比希望语文老师能快点骂他让他坐下,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折磨,温柔的酷刑也仍然是酷刑。
“你重写吧,站着写。”语文老师又翻开另一本,“让我看看盛褚的。”
她抬手翻到第一篇,第一篇的题目叫“器”,是一篇角度很宽广的作文,只要带上“器”这个词,能全篇围绕这个词来写,就不会偏题。她对盛褚没什么期待,不偏题拿个基础分就行。
盛褚写的是成器,是他妈妈对他的期待。言辞算不上有多么华丽,连布局和处理方式都很粗糙简单,算不上可圈可点,但是却很真情实感。语文老师本来想挖苦讽刺几句,硬是放过了盛褚:“这篇写得还不错。”
盛褚松了一口气。季张辰趁语文老师不备转过来对着他比口型:“你不够义气,说好要一起抄作文,结果就偷偷自己修炼,还要惊艳所有人?”
未等盛褚回复季张辰,语文老师顺手又翻了下一篇,眉头突然皱起,说:“刚夸完你你就飘啊。”越看她越乐,“来,我给大家读读第二篇写了什么。”
第二篇的题目叫《残缺也是一种美》。
“有时候残缺也是一种美。当我站在峡谷之中,被对手五个人团团包围,队友却都在很远的地方推塔之时,我便明白,这个队伍中少了我,是一种残缺的宿命。”
“然而,残缺也好,合体也罢。一个优秀的峡谷打野,应该学会万花丛中过,人头要留下几个。我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就知道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壮丽的牺牲。”
“于是我义无反顾地开了大,走位躲开对面辅助的控制,并且闪现进后排,用我极高的手速和完美的操作,加上对游戏的深度理解,带走了双c,此时我还剩半管血。消失的半管血是我的燃料,点燃了我体内屠杀的激情。我又一个位移走向辅助,只可惜辅助有闪现,躲过了我的攻击。我的屏幕瞬间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