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宁耳朵瞬间通红,“若是陛下想要除去咱们,大可翻脸不认人寻个理由将爷爷和父亲都赐死了,为何还有留下父亲给自己埋下祸患呢?”
谢锦随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叹一声,“长宁果然心细。”
他的手在长发上轻轻抚摸,眼神有些涣散,静默片刻,轻轻道:“因为父亲手里还留着宣德帝手中的那份遗诏。”
孟长宁一惊,“遗诏竟是未曾交出去?”
谢锦随见她如此一惊一乍,忍不住眼角都带上了春风,将这甚少会惊讶得变脸的女子带回了怀中,看着这无尽的黑暗温声道:“皇家哪里会有愿意做亏本生意的人,不过是权术筹码平衡过的结果,最终不得不答应的交易。”
“但凡遗诏在一天,新帝之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始终有可能落人话柄。新帝还是当今圣上的父亲时便已经花费了不少心思去寻找过遗诏,只可惜未果。传到当今圣上之时,依旧如此。”
无疑,皇帝和郁侯府都各自握着对彼此致命一击的筹码,一个是遗诏,一个是已然到手的权势。只可惜,时日愈久之后,当年落败的一方惨状更加明显。
皇帝一脉虽不敢真的对郁侯府做什么,可是多年累积的冷落也足以郁侯府逐渐衰败下去。而郁侯府空有一张遗诏,虽然唬人,但若是贸贸然拿出来也未必真的能扳倒根基已稳的皇帝。
“所以你便守着这个秘密过了这么多年……”
对上孟长宁心疼的目光,谢锦随显得更加冷静和坦然,“于我而言,这便是我的护身符,母亲很早就告诉过我,我守着它一日便活一日。自古起兵者能有几人还留有子孙?我还能活着长到这么大,就已是大幸。长宁,这就是我的命,你不必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