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都瞒不住你。”元修一笑,雪貂衣襟衬得眉宇似落了清雪,爽朗。
她为了救他,耽误了不少查案的时日,那郑家人迟迟不肯来,他便寻人吓了吓他们。
“你今日开棺,可验出线索来了?”
“当年那捞出郑郎中的井里还有具尸体。”
这话元修不惊讶,他这半日虽在都督府里,但派人出去查了此事,早就有了回禀。
“明日验尸?”
“嗯,那尸体有些意思。”暮青的话有些意味深长,不待元修问便说道,“明天我在府里验骨,你让巫瑾来一趟。”
元修微怔,却未多言,虽知暮青这些日子与巫瑾走得有些近,但也知道她的性子冷淡,想必她叫巫瑾来是为了验尸之事,昨日夤夜请巫瑾来,应该也是为了查案之事。
她的心里除了替父报仇便只能装得下案子了。
“我也来。”元修道。
暮青没阻止他,元修在西北洒脱惯了,回到盛京他心里本就不痛快,再把他拘束在府里,他反倒会心情憋闷,不利于养伤,“你来可以,但需遵医嘱,巫瑾说让你何时去歇息,你便何时歇息,若是不肯,日后就别来都督府了。”
元修原以为暮青不会同意他来,听闻这话甚是惊喜,心里的憋闷一扫而空,连眉宇都疏朗了起来,好似又见西北高阔的晴空。他痛快一笑,抬手便去拍暮青的肩膀,“还是你最好说话!”
暮青冷冷盯住他的手,这毛病还没改?
元修讪讪一笑,将手收了回来。他总是忘不了在西北和她在一起的时日,有时与她独处,他总觉得她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孤僻的少年,觉得他们之间不曾隔着男女之别,亦不曾隔着家事恩怨。她还是他的兵,还叫他一声大将军。
自懂了对她的心,他总想接近她,却始终触不得她的界线。方才他不过是想试一试,但结果还是如此……
男子微微低头,笑里生了落寞。
“宽衣。”暮青这时忽道。
少女声音清澈,听在男子耳中却如炸雷,元修抬头,气息微屏,一时失声。
“我看看你的伤口愈合得如何。”暮青道。她今晚回来想去侯府就是为了这两件事,一是问问郑家进了凶徒之事,二是看看他的伤口愈合情况。自他醒来,她只去看望过他一次,那时他刚醒,伤口还新鲜,如今过了些日子,也该看看愈合得如何了,她还惦记着那白獭丝能否真被皮肤吸收的事儿。
暮青盯着元修心口,盯得他不自在地低下头,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却迟迟不见动作。
他曾在她面前宽衣解带过,那时脱得痛快,此时却觉得双臂如有千斤重,抬了几回也抬不起来。
暮青皱眉道:“当初在地宫谁说我婆婆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