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我这回,我就告诉你。别忘了,还有两局。”暮青不到最后不肯多说,只道,“提醒你,我虽押了宅子,但你们押的也是今晚的数身家,你可要好好摇。”
“这事不劳你操心。”季延傲然一笑,仿佛胜局就在眼前,但将骰盅放在桌上后,他还是开了个小缝,自己先瞧了眼。
暮青见了眸光微动,季延有些得意忘形了,他认真时,摇骰听色许不会有错,但若因事分心,那就未必了。她是看着他的表情断大小的,若他以为摇的是大的,而实际是小的,那她便输了。所以她给他施加了心理暗示,这大堂里的人这局都赌他赢,背负众人的期望对常人来说都会有些压力,因为不容有失,他便会变得不自信,因此在开盅前会再三确认。她要的就是他事先确认下骰盅里的是大是小,然后,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前头的赌局不过是假赌,这两局才是真赌。
于是,事情简单到暮青连三回都没猜上,她猜了大,便见季延的目光焦距锁定,脖子僵硬,她便知道他紧张,于是连小也不必猜了,直接说道:“大!不猜了,开盅吧。”
季延身后的公子们又开始催促他开盅,他把那盅移开,气氛便一静。
居然这回猜对了?
“无妨,上一局也是最后才定的输赢,小公爷不必放在心上。”有人安慰道,也不知这话是在安慰季延,还是安慰自己。
但显然,如此安慰并无作用,如今一胜一负,下一局便是生死之局了。
这一局,季延心中压力颇重,摇罢偷偷开了骰盅看了两次,才开口道:“都督猜吧。”
“大?”暮青猜。
只见季延的脖子在那一瞬僵得都不会动了,但片刻后,他笑了笑,打了个哈欠,似真似假道:“反正不是大就是小,都督可要想好,猜错了宅子就没了。”
暮青却不受他这话的影响,他那脖子僵硬的动作已经是典型的冻结反应了,他刚刚还打了个哈欠,更加说明他紧张。人有时打哈欠并不是因为困,还有可能是因为紧张,紧张时打哈欠是一种深呼吸的方式,更多的氧气可以让人缓解紧张。有些人紧张时因为不想被人看出来,便会故作姿态,但其实有时会适得其反,将他的心理暴露得更多。
但暮青看起来却像是受了季延的影响,盯着那骰盅许久,不确定地再问:“小?”
季延面无表情,却暗暗松了口气。
这口气刚松,便见暮青耸了耸肩,道:“反正是最后一局了,宅子都赌上了,不妨再加一加码。”
“都督还有什么可加的?”季延警惕了起来,问。
暮青看了他和他身后的那群京中子弟一眼,道:“没别的可赌的了,就赌身上的衣裳吧。”
季延听了一愣,反应过来哈哈笑道:“我还以为要赌什么,竟然是衣裳!都督要赌衣裳不是不可,但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套衣裳,都督身上就一套,这不行!”
“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