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陆老爷子的身体也撑到了极限，他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咯咯”声，浑浊的老眼不复精光，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是那样虚弱无力，甚至连动动小指的力气都不再有——

陆父给他下了毒，掺在每日的药里，损坏着他本就脆弱的五脏六腑。

他不知道，那个温柔的白衣护工每天给他喂下去的不是所谓的救命药，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陪在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边的，只有萧亦珝。

“爷爷，其实不该叫你爷爷的，”萧亦珝的脸上一片淡漠，丝毫没有亲人即将逝去的悲伤。

“我是王沐之的儿子，而你是我的父亲。”平淡的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

陆老爷子起初昏昏沉沉，直到听见“王沐之”三个字后，才暴睁着双眼。

“咯咯……咯……”他喘着粗气，惊惧的眼神落在萧亦珝身上，仿佛面前的人是洪水猛兽。

而萧亦珝全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讲下去：

“别太惊讶，我一直知道。”

“你对我过得去，是因为你杀了她。”

陆老爷子的双眼陡然睁大，脖子像被扼住一样僵在那里，青筋爆出，可怖异常。

“咯……咯……咯咯……”喘气声越发粗重，房间里的气氛逐渐沉闷。

“你想说她是自杀的对么？”萧亦珝看着他额头渗出的虚汗，轻轻笑了起来，“如果不是被你强、奸，她不会死的。”

“她会有不一定幸福但还过得去的家庭，会有一个孝顺她的儿子，而我，就不会遭受长达二十一年的冷暴力……”

陆老爷子拼命而吃力地摇头，脸部扭曲：“咯……咯……”

“不要狡辩了，你杀了她，你不过是个虚伪的杀人犯、刽子手，”萧亦珝抬头看向空气中不知名的某处，“你看，她回来找你了……”

陆老爷子的瞳孔再次惊恐地放大，他发狂般地挺起胸膛，两只枯瘦的手臂在空中乱划，呼吸急促得如同一只缺水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