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嬷嬷请下了场,这一刻,苏青的右手不住地颤抖,她突然感到自己和苏梦的云泥之别。
苏梦走到终点,成了全场唯一一个完成头顶水碗的人,女眷们热烈欢呼。
“用时一炷香。”以为身着墨绿色纱衣的老嬷嬷宣布道。
苏青抬起头,看着天空的滚滚白云,闭上眼,留下两行泪。
或许,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这辈子的轨迹。
就像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全然不可能赶上苏梦。
她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是傅婉儿用金子砸出来的。
而自己不过是在姑苏乡野长大的女子,吃饭不见荤腥,连温饱也无法保障,又拿什么和苏梦争呢?
在场的女眷围着苏梦叽叽喳喳,问她如何能平静地头顶水碗走完这不平的道路。
崔欣捏着拳头愤恨地瞪着李芳,若不是她使坏,自己怎么可能摔倒。
“第一局结束了吗?”长公主向身边的嬷嬷问道。
“还有一个,是英国公府的嫡小姐,苏白。”
“就是那个‘梨园盛世’惊艳皇太后的苏白?”八皇子坐直了身子,朝下方望去。
只见那女子一袭白衣,淡然地坐着,既不艳羡苏梦,也不着急准备,就像遗世而独立的佳人,超然于庙堂之外,透着如谪仙般的脱尘。
八皇子的心仿佛被敲了一下,他紧紧地盯着苏白。
苏梦向周围的姐妹们笑着:“哪里,只不过运气好罢了。”
她的余光偷偷瞥向八皇子,却发现他有些失神地望向苏白。
这也难怪,苏梦自打第一次见苏白,就被她的气质给惊艳了。
那种气质是见过大风大浪、荣辱不惊的气质,没有百年世家的十多年培养,根本熏陶不出这种卓然天成的气质。
“请最后以为主子做准备。”老嬷嬷宣布道。
苏白提起裙摆,缓缓走来。
女眷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英国公家的女儿,刚刚苏青和她的对话大家都已经听见了。
一个戏子,就算被英国公夫人认了回来,那又怎样呢?
还不是一个卑贱的戏子吗?
一个不懂礼仪的戏子,走路都走不好,又怎能头顶水碗走得好呢?
“你觉得,她能超过苏梦姐姐吗?”
“说不准,说不定她深藏不露呢?”
女眷们小声地议论开来。
“这还有什么好猜的呢?”崔欣不屑地翻了翻眼,“你们刚才没看到她那个穿着绿色衣衫的戏子妹妹,走几步,水就洒了出来。戏子就是戏子,让她们唱个小曲还成,哪会什么宫中礼仪?”
苏青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找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自己确实不知礼仪,更不会顶着水碗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