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纷纷对着苏白指指点点,可苏白背脊挺直,目视前方,眼神清冷,面无喜波。

“哪知道她完全是扫把星,全身晦气的货,她出嫁当天,夫家被抄,这不,又来京都勾搭书生了。”孟氏插着腰,得意地骂道。

如今自己的儿子成了刑部主事,终于可以把在姑苏遭受的那些闷气一股脑地发泄开来。

许泽上完香归来,便不见了阿娘的身影。

前面的人群里仿佛传来了阿娘的声音,他连忙挤进人群,只见阿娘正站在中央,对着苏白破口大骂。

“阿娘!”许泽急忙走上前去,“你在干嘛?”

“你闪开,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这个小贱-蹄子,出一口恶气。你还跟我说想娶她?看看她光天化日之下勾三搭四的样子,这辈子要娶她,除非让迎亲的花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孟氏中气十足,嗓门忒大,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苏白缓缓走到孟氏身前,神色淡然:“孟大娘,解除婚约之时我和许泽还未交换庚帖,符合大周历法。至于我和谁出来礼佛,并不在你的管束之内。”

“你,你!”孟氏摸着自己的心房,被苏白堵得说不出话。

苏白随即转向许泽:“你在私塾三年的花费全是靠着我登台唱戏补给,一共一百三十两,何时归还?”

刚刚还在看热闹议论苏白不守妇道的看客顿时全部看向许泽和孟氏,靠女子补贴生活,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孟氏立刻站到许泽身前,指着苏白怒骂道:“我看你是唱多了戏,分不清戏本和生活了吧?说给我儿子银子供他读书,有字据吗?”

孟氏神色傲慢,现在自己儿子是刑部主事了,苏白那儿根本拿出字据,她一而再、再而三提银子败坏自己儿子名声,非要治她个诽谤京官之罪。

苏白笑了笑:“自然是有的。给许泽私塾交的银子,给你请大夫的花费,我都让私塾和大夫留了字据。”

孟氏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有心机!”

苏白闭上眼,自己哪里是有什么心机?否则上辈子也不会被眼前这对母子赶到姑苏冷宅,了却残生。

这不过都是从前的自己太爱许泽了,所以关于他的一切都收集在一个小匣子里,他给自己的情书、他读私塾时候的字据、甚至关于孟氏的东西也收集了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爱。

重活一世,这一点点爱早已烟消云散,现在的自己不想和这对虚伪的母子再有任何交集!

“欠我的银子,还是捐给寺庙的香火吧。你们的东西,我嫌脏。普天之下,或许只有圣洁的惊华寺能净化你们的罪恶!”

“你!”孟氏的心突然如刀绞,晕厥了过去。

许泽抱着阿娘,捏着拳头,冷冷地看向苏白:“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竟让你如此厌恶?”

苏白目视前方,一双寒潭般的眼睛仿佛拒许泽于千里之外。

“讨厌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

说罢,便快步向寺门的大门走去。

许泽看着苏白孤傲的背影,愤恨地咬了咬牙,让家奴将孟氏背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