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皇陵不在崇京,而在立国时的国都那里。
新皇帝如今虽只是个摆设,不能理政,按旧例,却不必亲往送灵,由宗亲代劳。
护送景宗的队伍与护送妃嫔的队伍一同出了京城,然后向相背的两个方向离去,声势浩大得很,仪仗蜿蜒近百里,一眼望不到边。
杨本影在宫人的簇拥下站在城头,他个子矮小,眼前只有“高不可攀”的墙。正着急时,朱太妃缓慢地登上了城楼,看他一眼,忽而弯腰抱起了他。
杨本影瞧见了那不寻常的仪仗。孩子的直觉告诉他,他已经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可他对死亡的含义并不清楚,懵懵懂懂地望着,好半天才问道:“阿娘,父亲不回来了吗?”
“是的,”朱莹也长久地望着那两道长长的队伍,平静又尽职尽责地回答他,“先帝驾崩了。”
杨本影咬着唇想了一会儿。
他犹豫道:“阿娘,什么是驾崩呀?”
朱莹垂眼看他。杨本影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朱莹已微微地泛起点笑来。
她有些残忍地告诉他:“驾崩,就是殁了,死了,死了的人会一直躺在那里,再也不会起身,他们会被封入墓穴之中,和子孙后代天人两隔,永远都不能活着见面。这就是驾崩了。”
杨本影被这话里的意思骇住了。
他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阿娘,那我……朕亲生的阿娘,也是殁了吗?从今后再也见不到了吗?”
朱莹抱着他的手臂僵住了。
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时间,终于告诉他:“是的。”
她又问:“圣上,这话你是听什么人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