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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多会教养人啊,亲自挑选了老师,自己也每月考教学问,教得公主们个个满腹才学,胸有丘壑。

太子年幼体弱,叫他训了一次,昏晕半日后,他便管得少了些,由着皇后带他,细论起来,太子学业还不如公主。

然而自小被皇帝当做半个儿子,比照着皇子宠大的王咏,早已经被他放出去,成就一番事业了。

就连复开武宗时设立的西厂,原也是皇帝存着一半拿它给小孩儿玩耍历练的心思,才交由王咏管理。

到如今,西厂早已被王咏认认真真办起来,做了不少事情。

若是李充仪产下了孩子,皇帝一定会很高兴吧。

如果是个健壮的皇子,那便更令他喜悦了。子孙后代的濡慕,一向是为人父母者所不能抵挡的欢乐。

可惜了,那个孩子的母亲,不会是她。

柳金萱想着皇帝的笑容,只觉得隆冬提前几个月,降临在这崇京之中。朔风刺骨,从京城城墙直吹入皇城内宫,淹没了她的仙栖宫。

“圣上,我与您同岁,早已经……三十余岁了啊。”

柳金萱抚上皇帝拢过的鬓发,心渐渐沉落下去。

主殿的门还大敞着,门外的黑暗蔓延进来。桌案上孤灯荧然,仅存的光亮几乎要被这黑夜所吞噬。

她枯坐于桌案前,眸中映照着烛火,这光暗淡下来,又渐渐转为两个清晰的人影――李充仪和朱美人。

瑟瑟秋风中,她端坐如一尊雕像。心里头似缺了一块,又渐渐向着他处蔓延,一如这无边无际,难熬的黑夜。

门外小内侍轻手轻脚走进来,到她面前时,微微落重了步子。

见柳金萱看过来,他瑟缩了一下,说道:“娘娘,明日一早,太医们前来会诊,圣上早朝后还要看娘娘的脉案。天不早了,您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