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何太哀是不可能跟虞幼堂完全联手的。

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也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虞幼堂不是会“御鬼”的那种人,何太哀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极力在对方面前,隐瞒自身的鬼怪身份。

再加上因为“游戏”的存在,它们鬼怪们的利益被捆绑在了一起,只要它不做过激行为,何太哀没道理要背叛出卖它。

但道理是如此,可心里还是很不爽。

鬼皮程征语声阴戾地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这交杯酒你给我赶紧喝下去。”

虞幼堂道:“这个不急,等何太哀醒来。”

鬼皮程征明显察觉到了,自那怪异的烟花点燃之后,虞幼堂整个人好像就轻松了不少,而它做鬼之后,就不太能见别人太顺心,一时心内情绪杂糅,它一张风流倜傥的俊俏面孔就有些扭曲。它喝道:“那烟花是什么?是你们天师府人放的吧?是暗号?你们想做什么?”

虞幼堂将意识还不太清楚的何太哀,按在自己腿上,然后像摸不听话的大猫大狗那样,安抚着拍了几下,他口中漫不经心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鬼皮程征被这个敷衍的态度给气到了,但又不好出手,它连着又问了虞幼堂一些问题,但之后虞幼堂都没怎么理它,直至何太哀醒来。

意识清醒的那一刻,何太哀还未睁眼,就先感受到了口中还残留的一股血腥味。

这感觉很奇妙。

一方面,他清楚知道这是血的味道。另一方面,他竟觉得这血液滋味可以用“美味”二字来形容,甚至让他生出了不满足的感觉,想要再尝两口。

而显然,这股诱人的气息源头,正是来自身旁之人——更确切来说,是对方受伤的手。

何太哀情不自禁握住对方的手,本能地就想再把对方愈合的伤口咬开,来一品鲜血的滋味,然而手已牵住了,他冷不丁一抬眼,对上虞幼堂的眼神,何太哀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不少,顿时,想要吸血的渴望,被他自己一个重锤打回内心深处。

他竟然想喝血?!

做鬼以来,何太哀从未觉得自己有多像鬼,甚至很多时候,他会忘记自己是鬼,还以为自己尚在做人,但此一刻如此明晰的,那仿佛来自灵魂深处般的对鲜血的渴望,让何太哀胆寒了一瞬,他真的已经不再是人了。

虞幼堂看着何太哀牵住自己的手,就这么发愣不说话,居然也没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把人一脚踹开,反而还算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何太哀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傻球一样牵着人的手不放,他连忙松手,问:“我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