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柯凡的生物钟令他还是在清晨醒来。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一向习惯于赖十几分钟床的柯凡却马上清醒,没顾上吃东西就穿戴好衣服鞋子。
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蒋鸿羽怀里醒过来,然后等着对方来叫他吃早饭,还要缠着他亲热一会儿才肯起。
柯凡想到这里就很心酸,蒋鸿羽对他这么好,短短的一段时光给他前二十年的人生里都没有得到的宠爱。他却怀疑,还害他不见了。
柯凡没时间伤春悲秋,他把蒋鸿羽的石碑放进公文包,乘地铁往昨天那家殡仪用品店赶去。
抵达的时候人家还没有开门。他吸了吸鼻子,在店铺前的台阶上坐下,抱着怀里的公文包。
阿言来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要不是他视力过人,远远地认出那就是柯凡,他险些以为有人上门闹事。
昨天夜里下了雨,今早晨天气转凉。柯凡穿着普通的短袖坐在地上,发丝上积了一串露水。他等了很久,昏昏欲睡,在门口抱着膝盖团成一团。
“柯凡。”阿言叫他名字,“柯凡?”
柯凡一激灵就醒了,看到阿言之后急切之情溢于言表,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先回过头去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不好意思。”柯凡拖着麻木的腿站起来。
阿言心里明白他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拿出钥匙开门:“没关系,你先进来吧。”
柯凡蹲坐太久,乍一站起腿脚又酸又麻,一瘸一拐地跟着阿言进了店。
“喝口水吧。”阿言从饮水机里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小桌上,“坐啊。”
柯凡坐下后把公文包放在腿上,抓着包包边缘对阿言说:“那个,阿言,昨天你跟我说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言在镜片后转了转眼珠,反问道:“那你今天来找我,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柯凡犹豫了一下,他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我们家鬼,昨天碰到我的血就不见了,怎么办啊。”
阿言:地铁、老人、手机。
“我昨天咬破了自己的手臂,你看。”柯凡把伤口露出来给他看,他怕别人看到乱加揣测,用了个护腕裹住那里,“然后我家的鬼就着火了,我看见他胸口刻了我的名字,血淋淋的。然后消失到现在。”柯凡都快急哭了,蒋鸿羽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是自己害了他。
阿言头疼地扶住脑袋,得,又是一个鬼迷心窍的。
他从小传爷爷的衣钵,到了青春期比较叛逆不肯接家族事务去考了大学,如今只能算半个天师。但是阿言近些年反而对小时候特别厌恶的鬼神之说感兴趣起来,又刻苦努力,仗着祖辈的虚名在业界有了点知名度。
阿言这些年走江湖下来,发现最难对付的不是难缠恶鬼,是无知凡人。接活几乎不曾败在技艺不精上,倒是因为当事人鬼迷心窍跌了几次跟头。
那被女鬼蛊惑搞的妻离子散身败名裂的男子不在少数。
他如今看柯凡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八成是……
阿言忽然脑中出现了一个疑点,不对吧,有什么地方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