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昨天失控了?”陈医生问道,舒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在意,接着说下去。
“我很庆幸你没有报警,这起案件警局不会受理的。企业的个别高层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你没有受伤进医院,行止可以说是瞒得天衣无缝。企业掌舵人出现丑闻不是小事,会影响到许多人的工作甚至是失业。”陈医生没有把话说完,她知道舒言听到这些心里一定有数了。像这样的大企业出现问题波及范围太广,就连政府都不会希望他们出事,舒言站在他们面前就只不过是只蚂蚁罢了,又会有谁在意蚂蚁的死活呢?
“中学的时候,政治老师给我们设置了一道假设题,说火车在行驶中,前方出现两条铁轨,左边站着一个人,右边站着一队人,问我们会选择撞哪一边。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出答案,我哪一边也不想撞。也不曾想过我竟然有一天会变成站在左边铁轨上的那一个人。那几个高层是想撞我吧?”有时候,人太聪明反而会很容易受伤。
“我昨天不让你报警,是担心那些人一旦发现你报警了很可能会对你下手,不仅仅是因为大家都不想让事情闹大,还因为他们其中不乏对行止虎视眈眈的人,也许会抓住你来威胁行止也不一定。总之怎么都是危险,我现在能把你藏在这里也只是一时的,行止很快就会找到你。我…”她还没有说完,舒言就打断了她: “没关系了,我既然已经决定“往下跳”,这些都不重要了。”
陈医生怔怔地看着他:“你确定不用我帮你找个心理医生吗?”舒言听完笑起来:“你说,我就算真的逃走了,要怎么重新开始生活呢?”他摸上自己的眼睛,“而且,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他说是我囚禁了他,让他除了我的身边哪都去不了。他不也因为我变成了”盲人“吗?”
陈医生神色大骇,却什么也没有说。
“你不也说了他会很快找到我,既然病源会一直跟着我,医生又怎么能治好我的病。况且病不至死,也许病着病着也就习惯了。”至此,两人不再谈这件事,转而聊起了家常。舒言看起来和以前一样,除了脖子上的那道疤。陈医生看到却没有多问,这件事已经再没有她能插手的余地了。对于这个侄子,她似乎从来都没好好了解过他,到了今天她也只知道方行止把舒言藏了半年,这半年没有人知道方行止具体对他做了什么,她即使好奇却也怕触及舒言的伤口,所以两人都默契的避而不谈。聊的差不多了,估摸着方行止没多久就会找到这里,陈医生就先行离开了,走前她还是忍不住对舒言表示了歉意:“现在说抱歉可能已经晚了,但是还是对不起,舒言。”
“陈医生,谢谢你,让我有了‘能逃出来的一天’。”
“我还会再来看你的。有需要记得联系我。说来可笑,可是你记住,现在不要轻易离开行止身边,目前只有他才能保护你。”
“那我还挺枪手。”舒言笑起来,陈医生见他还能自嘲,和以前一样,刚才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下一点。
“还能笑我就放心了。走了。”
陈医生刚转身离开,舒言上扬的嘴角就放了下来。他摸回那间和自己家一模一样的卧室,恍惚间真的感觉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到今天也没有想通,方行止究竟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他在“自己的家里“走来走去,新奇的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直到他走进书房,摸到书架上的书,他一开始以为这些书也被”复刻“ 了,直到他拿下其中一本,用手指轻轻地“读”了起来。他站在书架前,“读”了一本又一本,最后他发现,这些书全是方行止给他写的盲文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