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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去学校,看到门口有家长跪在大门口,拿着纸壳写的诉状,在那儿哭。她儿子在学校跳楼自杀,有抑郁诊断书,说抑郁是学校害的。”

“我往前多走一两步,就看到名字,是我教过的学生。”

高景深。

他是个腼腆的男孩儿,喜欢的也是男孩儿。

他在圣诞节祝我幸福,我还回赠过。

易青巍不厌其烦为他揩泪。一滴下来,他擦净一滴。一串下来,他擦净一串。

高景深妈妈那简陋的纸壳上,用鲜艳的水彩,将八个大字描了一道又一道。

“同性无罪,歧视大罪。”

春天好荒凉。让人一个接一个,前扑后继成为殉道者。

后来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易青巍脚掌点地,轻摇秋千。万物寂静,他也异常温柔。

宋野枝说:“这个秋千买得好不好?”

易青巍承认:“好。”

宋野枝抬手去捉空中的柳絮。

夜幕下的柳絮好像没有白日里遇到的烦人。

却是捉了把空气,手想放下来,被易青巍擎住。

宋野枝的手指修长,骨感,握在手里,触感似玉。茧比前些年薄了,他慢慢地很少练小提琴。

易青巍带着他的手,高举着,挡住月亮。

“好像一枚戒指。”易青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