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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再未苏醒过。

重症监护室内的第五日,宋英军呼吸骤停两次,有并发症,多器官衰竭,向家属下病危通知书。

第六天,第二次病危。

第七天,一个白日,两次病危。

第八天下午,夕阳将暗,宋英军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血泼一般红烈烈的天。

那厢黑幕欲落,这厢白布已遮。

丙戌年,庚寅月,丙戌日,酉时,时辰尽。

宋英军的葬礼,宋俊一手经办。

白纸白灯笼,停尸七天。火化,头七后入葬。吊唁人,送葬者,泱泱,挤满云石胡同,来往不绝。

宋野枝听好多遍,请节哀。

直至六月,冬去夏来,还有老者迢迢赶来北京,被子孙搀扶,跪去碑前,说番体己话。宋野枝负手站墓园树下默然地等,躲这不饶人的艳阳天。

不似下葬那日的天气,滂沱大雨。

那一趟后,溅一身黄泥点。泡了洗,洗了泡,整一天,没洗净。挂院里晒了几日,黄色晕在黑色西服上,干时像一幅抽象画,好看。宋野枝一件件折好,压去箱底。

易青巍下班早,宋野枝把人安置好了,独身回家,见他在厨房淘米。

“怎么样?”

宋野枝脱鞋换衣,说:“是个好人。”

易青巍骂他傻,问:“我是说,有没有订饭馆请人吃饭,有没有带去酒店安排住处。”

宋野枝想了想,说:“真是个好人,我就把他们送去云石胡同住了。老爷爷和陶叔认识,两个人高兴坏了,一顿叙旧。”

易青巍把饭煮上,说:“收拾客房也费不少力。”

“陶叔——说他无聊,哪边儿的房都扫得干干净净。”

“那好,离小陶勋来也没几天了。”

“他打电话说要来我们这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