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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没醒,一路上世界是静的。医院外的早点摊热气氤氲,人声鼎沸。

宋野枝愈走近,分裂感愈甚。

天也没醒,是雾霾灰蓝,这片天底下的人吃饭走路,全靠车灯,路灯,还有矮窄店里的昏黄灯泡供点儿亮光。

宋野枝停在一家包子店前,要吃烧卖和豆腐脑。人多,队是横着排的,把店门口围个半圆,水泄不通。他站最边上,包子店老板的脸藏在一摞摞蒸笼后面,一直敷衍点头,宋野枝不知道自己这单到底有没有点上。

宋野枝不想再重复开口,只默默地等。蒸气燎眼,他偏头盯着侧前方脏乱的玻璃门放空。

慢慢来,人总该会散尽的。

医院门口常年有出租车停候,一颗颗红色尾灯从身后映上身前的门,随人行道上走过的人影而明灭。闪动的频率过高时,像一面故障的广告牌。

“豆腐脑甜的咸的?”

等了半天没回音,老板指他,身边的人不耐烦等,拐手肘碰他,宋野枝回了神。

宋野枝要说话,一只手轻轻扶上他的肩,隔开紧挨着他的人。离得很近,自己几乎被虚揽在那个人怀里。

他抬眼看来人,话没了。

易青巍问:“你吃还是陶叔吃?”

宋野枝先答了他:“我吃。”

“咸的。”易青巍对老板说,“然后再来一份和他一样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