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巍转身,回头,看向隔离区外的玻璃门。
那个人站在那儿,恍如静止,不知观察了自己多久。
他的脸还是巴掌大小,一个口罩就差不多遮全了。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目光死死锁着易青巍,在他身上永久生了根。
易青巍定住了,思维,身体,时间,一切停滞。又觉得水在流动,花在绽放,树在长高,万物振臂欢呼。
太远了。
太长了。
遥遥而立,像他夜夜痴想的梦境一样。
宋野枝等了很久,没想到,最后可以等到他的转身。他笑了,缓缓地咧开嘴。戴着口罩,不见全貌,只眼眉弯弯,笑意盈盈。
不。
比梦还要好。
易青巍走过去。
一步。
两步。
跑起来,奔向他。
三层隔离衣,双层面罩,全副武装的易青巍把手抵到透明玻璃上。另一边,隔着这道十厘米厚的隔离门,宋野枝轻轻地,缓缓地,弯颈,将额头贴上去。
一头温驯,乖顺的小兽,兜兜转转,落回旧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