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页

他的脸上有一道被细线压出的红痕,易青巍探出食指抚上去,有细腻的凹槽的触感。顺着缓缓往上,痕迹消失在耳边。

易青巍不知他是否有醒,也不知耳机内是否有歌。

他停了一会儿,伸指把宋野枝右耳的耳塞拨下来,微微弯颈,塞入自己耳朵。

有歌,是清亮而缠绵的女声在唱粤语,他刚好听到一句:

「从堕入深沟/完全不想悔疚/我决意沉迷下去/放眼迎以后」

易青巍一靠近,宋野枝便醒了,枕巾严严实实盖在脸上,他开口唤人,嗓子未醒,黏黏腻腻:“小叔。”

易青巍再伸手,给随身听摁了停止键,把宋野枝左耳的耳塞一并拿出来。乱糟糟的线理不顺了,就像床尾的薄被一样,一团乱,松松软软,被易青巍提到随身听边儿上堆着去了。

他拿起枕巾,露出宋野枝的面目,说:“不是让你回来了别睡,等我带你去理发店?”

在秦皇岛答应过他一起去剪发。

夏天太热了,不仅嗓子黏腻,眼皮也黏腻。宋野枝眼睛掀开一条缝,看易青巍的表情,又合上。

“躺着等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他攥着身下的凉席滚了个圈,把自己裹成蚕蛹,贴到墙边去,说,“小叔你累吗?休息会儿我们再去。”

易青巍轻轻巧巧一拨,人又原封原样滚回来,二话没说,手直往背心没遮住的那半截腰去。才碰到,宋野枝的瞌睡立刻吓没了。

“起起起,马上起床!”

“赵欢与和周也善呢?中午的时候不是还说在这儿玩儿?”

易青巍收回手,站直了,看着他弓腰铺凉席,叠被子。

“赵欢与被乐皆哥叫回去了,说她天天不着家,赵欢与走,周也善也跟着回家了。”

易青巍侧着身子,扫了一眼客厅:“门口那一箱西瓜,陶叔叫人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