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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想看看他额角的伤恢复怎么样,会不会留疤,一抬眼就见宋野枝睁着眼,眼神里锁着不浓不淡的睡意,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什么时候醒的?”

宋野枝想起点什么,朦胧睡眼清明起来,说:“下次别突击我腰这块儿,差点儿揍你。”

易青巍看着他的腰,点头,眼神平静,语气颇有威胁的意味:“等你伤好了的。”

他从不写日记,过去的日子过去了,他从不回头看——无事可纪念,回头没有意义。

负了一身伤,躺在床上,右脚和左手钻心的疼,膝盖和腰上蚂蚁爬似的痒。这份疼和这份痒是十几年来,宋野枝头一次在皮肉上遭的罪,要不了命,但压垮他对待逝去的时间的莫名其妙的冷硬。

那天晚上,宋野枝翻出学校奖的笔记本,简明扼要,写上了日记。

“宋俊和金玟离婚。”

“不慎摔下山坡,一身伤。”

“小叔……”

笔尖儿停下几秒,把“小叔”划掉。小叔有很多,易青巍只一个。再顿几秒,索性把那页纸撕了,重新写。

“他们离婚。”

“摔下山坡。”

“易青巍,于1996年4月4日,12个小时之内询问我四遍‘冷不冷’。树救我一命,他也救我一命。夜深,天黑,风寒,树林里有很多怪异声响,我确实不怕,疼是真疼——但是,疼也没关系。”

第19章 买琴

隔天去学校,下午上课前,座位上竖着一副拐杖,宋野枝看向教室后排的周也善。周也善一脸笑眯眯,说请笑纳。

宋野枝拿起来,目瞪口呆:“谢谢啊,真及时,再晚几天送,我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