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平安扣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力气大得好似要把它直接镶进身体里。
宁子善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把手伸向了那孩子脸上的面具。
这一次他的手没有从那孩子的头上穿过去,而是触碰到了面具的表面。
白色的面具表面很冷,冰块似的,只是碰到就几乎把宁子善的指尖冻僵了,但他还是张开手指握住了面具两端:“我都记起来了,辛苦你了,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陪在柯栩身边,往后的日子,就让我自己去履行承诺吧。”
面具被轻轻掀开,露出里面一张白嫩的小脸,那是一张宁子善无比熟悉的脸——是他自己的、八岁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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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是想写柯栩和子善是兄弟,妈因为家暴带着还小的弟弟离家出走,哥哥就成了酒鬼爹的家暴对象,后来爹有次失手把哥哥打成了植物人这种背景设定,但是这是不允许滴,所以就改成现在这样了,其实好像也没啥区别_(:з」∠)_
不过柯怂怂小时候是真的很可怜啊,摸摸毛。
第94章 伊甸园
纯白的孩子长着一张宁子善的脸,在面具被取掉后, 就像终于从某种不知名的凝固中得到了救赎, 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昏暗的老屋里。
宁子善用手用力抹了一把脸, 站起身深吸一口气, 现在无论是自责还是难过都没有半点益处,柯栩还在等自己。
他稳了稳情绪, 用视线在房间里梭巡了一圈。
这的确是他姨婆的房子,可是和印象里又有些不一样, 比如在他印象里, 姨婆的房间应该是阴冷潮湿,还带着一股仿佛被腌入味了的, 无法弥散的腐朽气息。可现在这里却像一个温馨的避风港, 窗明几净、宁静祥和,任屋外阴雨连绵,屋内依旧春暖花开。
整栋筒子楼,只有这个地方的氛围是不一样的。
现在宁子善多少也能猜到原因了, 在自己和母亲离开后, 柯栩父亲对他的暴行也许暂时收敛了一些,但最后肯定又故态复萌, 否则也不会把他打到住院。
宁子善没有受到过虐待, 任凭他如何想象也无法对柯栩的遭遇感同身受, 可是他想, 当时的柯栩恐怕每天都像在黑暗中踩着摇晃的钢丝前进, 脚下是万丈深渊,两旁站满了唏嘘的看客,即使有人尝试着对他伸出援手,也会在发现无能为力后撤离——直到自己的母亲出现,就像一束穿透乌云的阳光,为他短暂地照亮了前路的方向。
所以在他的梦境里,在这栋牢笼般的筒子楼里,只有这个房间是他的“伊甸园”。
那么柯栩如果想把自己藏起来,很大程度也会选择这里。
宁子善把平安扣挂在自己脖子上,朝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