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这个与她而言,觉得即肮脏又美好的城市。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她和江希、她和江徐相识、共同有过最美好回忆的地方。可是自从来到澳大利亚之后,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不去提起、隐秘巧妙地回避。
以至于,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在他们的谈话中,第一次出现广州这两个字。
安笙觉得无形中有一只大手扼住了自己的呼吸,她不自然地停止了腰,绷紧了肌肉,微颤着音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你小时候在广州时的物件?”
“当初过来的时候,一起打包运的。”江希抿了抿唇,“我一直没开而已。”
“那...”安笙将那本同学录合上,像是丢什么脏东西一样将它丢在远处,又挪动了一下位子远离了那些堆放的物品,“那你现在是怎么想到要整理的?”
“我...”江希拿东西的手一顿,低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尝试着和安笙好好谈一谈。
收回了手,端正了坐姿,抬头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对上安笙的双眼:“我昏迷的那两个多月,我梦见了登宸哥。”
登宸这两个字像是一根巨钉从天而降,直接从安笙的天灵穴开始往下,从中穿过将她整个人狠狠地钉在原处。周围的感知开始逐渐模糊,身体如同碎片边缘化一般开始破裂、消失,存在被剥离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江希在开始说这句话之前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安笙,观察她的表情,自然也不会错过她一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失焦的双眸。
在这时,他的心脏狠狠地抽搐痉挛了一下,难以呼吸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也就是在这时,他对安笙所有的不理解、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满顷刻间化为飞灰,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溢满心室的爱意与疼惜。
除了生活,其实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那就是令人觉得即抽象又具体的‘爱’。
他那又自卑又敏感又要强的姐姐,因为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硬生生地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可能连她自身都觉得十分憎恶的人。
江希不忍地移开眼,垂着眸哽咽地嚅嗫道:“姐姐...”
“你梦见他了?”安笙双目失神地喃喃,“他好像...好久都没有入我梦了...”
“不是,不是梦..”江希急忙解释,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很真实你知道吗,就是我..我感觉是真的见到了他,就是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维度,进入了那些失去□□,灵魂生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