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好我刚才说的这些条款就行了。”
“咳!”
傅承安猛地回过神来,抬眼就看见李梅眯着眼睛盯着他。他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能不能重复一遍刚才说的东西?”
李梅揉/捏脖子,扯着沙哑的嗓子说:“我的声音都变得这么性/感了,还一条一条的给你讲得这么仔细,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假装有在认真听吗?”
傅承安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小心翼翼地将桌面上的保温杯推过去,犹疑着说:“大佬喝茶?”
李梅鼻孔出气,“哼”了一声,抄起杯子就吨吨吨地往喉咙里灌水。傅承安不知所措地搓着双手,讪笑着等她重新讲一遍这份文件需要补充什么内容。
他刚才的确没有在听李梅在说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傅鸯。
距离傅鸯离家出走已经过去三天了,他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傅鸯这几天都住哪里,很难不去想他这几天能不能睡得舒服安稳。
对于一个实习生来说,傅承安觉得傅鸯暂时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去支撑一套房子的房租,当然不排除养父母为了不让亲儿子受苦而塞了一些生活费。但是租房子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完成的。如果傅鸯足够幸运,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房子,那这几天也需要有地方作为过渡性住房。
在A市找房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在这里读了四年大学的傅承安,当初也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找到现在住的地方,又等了三个月才拎着自己所有的行李入住。傅鸯初来乍到,对A市没有那么熟悉,如果要租房的话可能会去找中介。可是租房中介里又有门道,傅鸯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很容易成为这些中介眼中的香饽饽。
傅承安的右手手指不安地在大腿上弹动,频率随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越来越快。他这个弟弟小时候就傻傻的,直到小学毕业之前无论去哪里都要他这个做哥哥的牵着手带着。也许是从小傅承安就把这个弟弟保护得很好,导致傅鸯的防范意识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加强。早知道那天他就不要着急离开,而是应该留下来,心平气和地和弟弟聊一聊关于他喜欢自己这件事。
傅承安还担心傅鸯这几天吃什么。合租的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每天早上都给弟弟做早饭,晚上下班回家就做晚饭。虽然傅鸯也有给他做午饭便当,但是一个人住的话可能分不出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平衡工作和日常生活。杜文生不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吗?还是学生的时候就有时间整理家务,工作了之后就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
傅鸯小时候不爱吃饭,保姆要喂还不乐意,一定要哥哥来喂。傅承安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是后来觉得小孩子不能这么惯着,于是就让傅鸯学会怎么使用餐具。像是面团做的小豆丁因为这句话皱起了五官,苦巴巴地抓起儿童用勺子往嘴里塞。最后还是傅承安不忍心看到弟弟要哭不哭的表情,答应他只要独立吃完一顿饭,傅承安晚上就陪他一起睡觉。
可能某些情愫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傅承安这几天在反思是不是小时候他过于宠着傅鸯,没有让他和同龄人待在一起,所以才会产生这种不该有的感情。可是小学那件事又让他担心傅鸯会不会被其他小孩子欺负,所以大部分时间里他都会把弟弟带在身边。
怪不得人家说养一个孩子太难,无论怎么教育都会有遗憾。
傅承安的思绪越飘越远,已经跑到最近网上一些关于怎么教孩子做作业的搞笑视频上面了。他上初中的时候给小学生傅鸯补习过一段时间,真的很难。无论他觉得自己讲得有多简单,傅鸯还是用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他……
“啪!”
傅承安一个激灵,对上了李梅在说脏话的眼神。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拉着凳子向后挪。刚才他好像又没有听李梅说话了……
一旁的实习生小声递话给他,“小安哥,我都记下来了,等一下微信告诉你。你还是赶快走吧,李梅姐喉咙痛了一个星期了,我怕待会儿她会把火气都撒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