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下来粒米未进,邓罗轶一阵头晕,眼前发黑。江明允单手钳制他的两手手腕,牢牢压在头顶,硬将牛奶灌进他口中。牛奶喝一半漏一半,睡衣和床单都被弄脏了。邓罗轶接连咳了几声,呛出残留在喉咙口的奶液,牛奶顺着脖颈流向锁骨,体温蒸发出柔软的奶香。
江明允眼神转暗,情绪一丝不露地封闭在冷静的面具后方。他俯身亲吻邓罗轶的嘴角,再是脖颈,然后到达锁骨。
他舔舐到奶的醇厚,还有邓罗轶剧烈的心跳。
忽然,邓罗轶不再对他施加反抗的力量,两人处在暂时的和平中,看向彼此的眼睛都装满戒备和试探。
时间仿佛静止,他仰起下巴吻上他的唇。
江明允心跳漏了一拍,邓罗轶探出舌顶开他的牙关,深吻他,声音从唇舌间发出,能够清晰地被两人听到。他口中的奶味渡给他,化成浓郁的迷雾,将他的理智层层困锁。
飘然的喜悦掺杂着心底疑虑,即便前方是陷阱,他也跟随他的指引一步步往前走。他回应邓罗轶的亲吻,激动到近乎发抖。
窗帘的缝隙落入一道白金色光,房间内更多的是昏暗。两人的身影在床上交叠,间或出现锁链的脆响。邓罗轶解放的双手慢慢拥抱他,抚上他的后背,这个吻极其绵长,呼吸在吻的间歇进行,好像吻才是维持生命的必要运动。
邓罗轶推着他的肩膀,反将他压在身下。他用一个安慰性的啄吻来结束这个绵长的吻,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不过还是能感知到彼此呼吸的灼热。
“我就是这么取悦你的?”邓罗轶对他笑,他的眼睛被头发遮住,使江明允看不清他玩弄人心的快意。
我,指的是罗轩。
他只有在发病时才需要江明允,才会不顾一切去爱他。
“你毁了我们两个人。你,江博士,你在浪费你的天赋和才华,而我,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自己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我的身体不再属于我,它属于我悲惨的童年里分裂出来的不健全的人格。”
邓罗轶从他身上翻下去,整理揉皱的衣服,背对他坐在床沿,锁链哗啦哗啦响,“你如果爱我,就放过我。”
“我有精神病,你跟我在一起不会幸福。”他自说自话,“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得病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
邓罗轶仰头,眼神放空看向高处,“我父母离婚后,我爸带我来了美国,每年暑假,我爸会把我送回国,跟那个女人一起生活,哦,还有我弟弟,罗轩。”
七岁前的每年夏天,邓罗轶都会回国。他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机场跟父母摆摆手,由保姆牵着坐上飞机,自东向西跨越太平洋,在海城机场着陆,保姆将他交给罗晓媛,祝他假期快乐。
人类在五岁左右才拥有长时记忆,也就是说,五岁前的这段时间一般是记忆的空白区。但邓罗轶脑海中保存着一个画面,画面中的罗晓媛还处在风光的时候,新任丈夫还没有破产,还没有把她的钱都填进无底洞,她光鲜亮丽,做着阔太太。这肯定是他五岁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