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来时跟陈伯闹腾的欢,可真到了这里,明明不需要推轮椅照顾柳岑徽,可他总有点闲得难受,心里空落落的。

甚至此时他看着远处到处跑的小孩子们,都没有了追上去一起玩闹的心思。

就在傅宁眯着眼睛,仰头用脸蛋接触日光的时候,他的鼻尖突然泛起一点痒意。

“嗯......阿嚏!”傅宁受不住鼻尖上的瘙痒,一个喷嚏打出来,低头只看见一个小老头拿着一根草,笑眯眯地在他鼻尖上扫动。

“昂?”傅宁一愣,“你是谁呀?”

陈伯只说不许跟男的女的说话,可没有说不能跟老的少的说话呀......

一边问着,他又揉了揉鼻头,脚下一动,从大石头上跳下来。

等他站到地面上,傅宁才发现,小老头是真的“小”——

傅宁算不上矮,但也算不上特别高,一米七五的个子,最多也就是男孩里正常的水平。

以往他在家里,不管是陈伯还是柳岑徽,皆是比他高出一些,尤其是自从柳岑徽能站起来后,比傅宁高了整整一脑袋,两人说话时,傅宁总要仰着脖子。

傅宁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俯视他人的感觉了。

偏偏这个捣乱的小老头,个子矮的出奇,即便比例分割正常,也改变不了他头顶只能到达傅宁胸口的事实。

若非他的头发已经花白,手里还拄着一根小拐杖,傅宁都要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小朋友。

“嘿嘿!”小老头笑笑,“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老顽童啊,小朋友你在干什么?”

老顽童问道,腿脚利索地从旁边的石头上蹦下来,手一甩,把刚才作案的草尖扔远。

原来凭着他的个子,要想在傅宁鼻尖上作怪,全是因为旁边还有一块垫脚的石头,这才堪堪够上。

傅宁懵懵懂懂地点头:“老顽童爷爷好,我是宁宁,在等陈伯买大伞回来。”

“你也是等人买大伞的吗?”傅宁问着,鼻尖还有点似有若无的痒意,他转口抱怨,“你为什么要用小草弄宁宁的鼻子呀,痒痒的......”

他的神态中带着许多稚子的天真,说话的语气也和常人有点微妙的不同。

老顽童听他说完,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是这样的啊!”

“嘿嘿!”他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看小朋友你自己玩,过来陪你吗!”

“不过呀......”他猛地往前一扑,眼睛直生生地望着傅宁,老年人特有的浑浊眼珠里,射出一道精光,“有没有人说过,小朋友你跟一个人特别像?”

像到在他无意看见石头上的少年时,只一瞬间就眼眶盈满泪花......

傅宁不解地摇了摇头:“宁宁不记得了。”

“而且——”傅宁一歪脑袋,“宁宁是独一无二的大宝贝,不要跟别人像,都是别人像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