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肖走妈妈止不住的叹息,摸了摸萧余侧脸上的纱布,“你受苦了。”
萧余将餐盒和袋子放在腿上,摇了摇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肖妈妈才站起来,帮他升起小桌子,替他打开了餐盒,“你先吃饭吧,啊,别饿着,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萧余拿起筷子,夹起片青菜,却没有喂进嘴里。他好像考虑了很久,才放下筷子,抬头看了肖妈妈一眼。
“阿姨,肖走呢?”
肖妈妈怔了怔,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有些为难的笑了笑,揉了揉眼睛,“你,你先吃饭吧,阿姨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萧余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下午的私立医院,漂亮的公园里喷泉哗啦啦的流动着,好多护工推着或搀扶着老人出来散步,肖妈妈看着窗外,好像陷进了远远的回忆。
“那年肖走应该才六岁,刚上一年级,那时候他爸爸也刚开始做生意,我们家没什么钱。”
“冬天的时候,他爸爸从公司拿回来一双手套,那天是他的生日,可是我和他爸爸都忙忘了,没有一个人给他庆祝,但是他很乖,他知道我们忙,也没有闹着要生日礼物。放学回来后他一眼就看见了手套,问爸爸手套是给他的吗,他爸爸正和别人打电话,也没听清楚他问的什么,就随口嗯了一声。”
“他非常高兴呀,就抱着手套回房间了。可是,那根本不是给他的手套,手套是买给他爸爸当时合作伙伴里最大的出资方的儿子的,纯羊毛的,对当时的我们家来说非常昂贵。”
“第二天他爸爸上班的时候问他要手套,可是小走不肯给,他一直哭一直哭,他说,这是他的生日礼物,他谁也不给。”
肖走妈妈抿了抿嘴,轻轻咳嗽了一下,继续道:
“他爸爸就打了他一顿,说他不懂事,把手套从他怀里硬生生抢了过来。小走哭的很厉害,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难过的哭过,后来他整整两天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还因此发了高烧,医生说是急火攻心,郁结太重。”
“我觉得很不对劲,就特地留心观察他的情况,后来我发现,只要是肖走觉得应该是自己的,他就会好好藏起来,如果被别人抢走或弄坏了,他就会特别生气,整个人都气的发抖,甚至就像那次一样,气到生病。有时候他宁愿自己把东西弄坏,也不肯给别人。”
“后来也找过心理医生开导过他,他长大了,情况也好了不少,到这几年,他好像完全好了。可是…”肖妈妈深深的看了萧余一眼,眼睛里有万千种难言的情绪,“你也知道的,萧余,他现在情况很不好…我怕他会伤害到你,就把他关家里了,也希望你可以理解,他不是故意把你关起来,他只是…”
一句话梗在心上,像一支破空而来的箭,肖妈妈顿了顿,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出口。直到萧余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才擦了擦快要漫出眼眶的眼泪,“他只是,太喜欢你了。”
萧余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他听完了故事,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动容,甚至眼神都像没有任何波纹的水面一样平静。
肖妈妈默默的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那,阿姨先走了…对了…”肖妈妈看了看柜子上的袋子,又看了看萧余,“我和肖走爸爸已经决定,送肖走去国外读书了,这袋子里,是他要送你的礼物。”
萧余的表情总算变了变,他眨了两下酸涩的眼睛,对肖妈妈点了点头,“谢谢…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