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战争结束后,灰色的天空下,广袤的平野寂静无声。
它们在沉默。
它们在等待。
一座座的断壁残垣跟英勇牺牲的战士们的残骸并列在一起,形成了红与黑的强烈色差对比。
黑色的硝烟依旧在弥漫,向上、向四周,最后在幸存者的坚毅面庞上晕染开来。
暗黑的时光就要过去了,天穹将被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祝愿漂染成蓝色。
素白的花儿就要在石头的裂缝中粲然盛开。
看起来虽然娇小,但是内在却很顽强。
那既是用来吊唁的花,亦是生命之花。
我在黑白钢琴键上敲下了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了这首长达四分半钟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骑士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随着最后一个音阶的落下而停下来,左脚踏在右脚后跟上。
中国人的古典音乐注重养生,讲究悦耳娱神,很少会像西方古典音乐这般激烈、这样震撼人心。那铿锵而过的脚步声直到现在依旧不绝于耳。
室内开着暖气,我的脊背已经汗湿一片。
弹这首曲子,的确是很耗精力的。
我拉下了大衣的拉链,将衣服随意地丢在了沙发靠背上,随后又拄着拐杖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这间房子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住。
自从十一岁的那场车祸之后,每年冬天我都会独身一人从南景市乘坐飞机来到这里。
我没有拉上窗帘,因而对窗外的雪花看得极为清楚。菱形的、四四方方的、圆圆的,各种形状的雪花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它们飘扬的时候轻盈得就像春天的微风。
“笃——笃——笃——”
一长两短。
门外传来了极为礼貌的敲门声。
一听就知道是谁。
我给那人开了门。
能在雪地冰天的时节里来看我的人并不多。
有时候爷爷奶奶也会来看我,但这几年他们老人家周游世界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旅程回来。总之,我希望二老在外玩得开心。
“舒白,你来了。”我率先开了口。
“嗯,”他点点头,镜片上沾了几片雪花。“我想来看看你。”
“进来吧。”我退后,往左边挪了几步,给了他进门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