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的下一句,便是:“病去如抽丝。”
前人的智慧果然是不可小觑的,发烧过后我在家里修整了小半个月才调整过来。
陈伯每天都谨小慎微地照料着我,就连我下楼到楼下的草坪上晒太阳的时间都要严格把控,生怕我又吹进了凉风。
虽然不很自由,但在这儿子生病母亲也不能回家陪伴的日子里,陈伯的举动无异于让我病态地感受到了一些亲情的温暖,这也是我生病时得到的最佳体验吧。
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病人最大”的理念简直深入人心,陈伯不再每天逼我吃难吃的胡萝卜了,但是鸡蛋作为蛋白质丰富的食物,却是我不能幸免的了,每天必须得吃一个水煮蛋,由程璟监督。蛋白我勉强能够闭着眼睛咽下,但是蛋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一口气吃掉,于是趁陈伯不注意的时候我就快速地丢到了程璟的盘子里,让他帮我吃掉,反正程璟是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
我不知道程璟是否喜欢吃蛋黄,只要他能帮我吃掉就行。
因为发烧易传染,陈伯就没让程璟跟我一起睡觉了,他最近也没有来问我问题,大概是老师布置的题目太简单了吧,在这一方面我也没有多想。
倒是最近,我总是发现程璟好像在搞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在房里的时候还关着门——从前他不管干什么都不会不关门的。
这让我很奇怪,但没过多久我就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因为我终于可以不用宅在家里了。
当陈伯跟我说我终于可以去学校的时候我还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平常我都不怎么喜欢去学校,但大病一场之后我反而有些想念了。
五月底的夜晚,月亮弯弯地眯着眼睛俯瞰着这个苍茫而又辽阔的天地,聚在她周围的星星就像是仙女手上环着的一串串珍珠手链,闪烁着点点的星芒。
发烧已经好得八八九九,程璟又抱着被子回来跟我一起睡。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就进了梦乡。在鸟儿的清脆啼鸣声中迎来了五月份的最后一天。
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了,今天五月三十一号,学校停课,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好好享受游园活动。
所谓的游园活动,其实就是去玩一些班级上组织策划的游戏,通过赢得游戏而获取一些奖励,通常是水果点心糖果之类的,糖分很高,吃了很伤牙,所以我在六岁以后就不怎么吃糖了。而那些游戏,也无非是一些简简单单的过家家玩法,例如我现在站定的这个班级,六年一班,他们班的游戏名为转圈圈——即只要参加者围着水平转六个圈,转的同时嘴里数着任意的十个数字,就可以获得最高奖励——一块价格不菲的水果蛋糕——门口那家装潢最为精致的蛋糕店中的成品。
我心里头正鄙夷地撇了撇嘴,从卖力吆喝的学长学姐的中间穿了过去,他们想拦也拦不住我,毕竟我的体型对他们来说是那么的小个子。
穿过去之后,我又逛了几个班级的游戏摊位,觉得都不怎么好玩儿。
正闲着无聊,准备溜之大吉——去往我最喜爱的废弃实验室躲避这节日的盛况之时,我看到了程璟。
这比我还小的小个子,居然在玩成语接龙——我一向最为不屑的玩法。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搭档,腆着个胖胖的肚子,手里还拿着许多的战利品,也就是各式各样的玩具糖果点心,小小的手都快要握不住了也没舍得放下这来之不易的奖品。这胖男生我记得好像是叫曹毅吧,班上的数学科代表,数学老师心目中的得意门生,每天都准点催我们交数学作业。
游戏负责人念第一个成语,然后参加的两个人要在一分钟之内接出五个成语来才算是挑战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