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亨利的目光无法聚焦,只是虚虚地落在我的脸上,他说:“陛下,我还是喜欢你从背后拥抱我。”

他重又叫我陛下。

我不知道我昨天离开他去找索菲亚的举动坚定了他怎样的决心。现在的亨利单薄无比,却又呈现出无比强硬的姿态,他对一切都无所畏惧了,我的爱也好,恨也好,强加的恐吓和暴虐也好。

感觉到我在注视他,亨利笑了。

他笑得平静而哀伤,好像这个笑容里,就放进了他整个的,不得自由的人生。

这样的亨利在离我远去,我怎么能允许。

我抱紧他,在他耳边说:“没关系的,亨利,没关系。”

我们还有时间。

我会在他彻底看不到之前,带他看遍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腓力告诉我,俄国有一座琥珀宫,里面摆放着帕里斯送给阿芙洛狄忒的金苹果。

我当即决定将它抢过来。

我问腓力,托楚奇现在有多少兵力。

腓力颤巍巍地说:“五十万。”

我说:“调出三十万,全力攻打俄国。”

腓力又跪下了,他不停哀求,但我已经下定决心。

我的父亲,侃基基一世,曾经以十万兵力攻打俄国,迫使他们交出大片的土地和牛羊。我不过是要他们交出琥珀宫,这轻而易举。

赶在托楚奇的第二场雪落下来之前,托楚奇的三十万军队,出征了。

我每天在贡兴等待着,等待大军带着琥珀宫归来。

这段时间里,我取消了生日祝礼,无时无刻不陪伴着亨利。

我每天亲吻他,比亲吻一片玫瑰花瓣还要小心翼翼。

亨利比入住贡兴以来的任何时间都更乖顺开朗。

他会吃下我挑选的所有食物,哪怕是不爱吃的也只会皱着鼻子抱怨;他会为我斟上刚暖好的玫瑰酒,假装我们都看不见他倒在杯子外面的酒液;他会整天窝在我怀里,什么也不做,只是与我耳鬓厮磨。

这样的日子太美好,直到我收到捷讯。

信封上的火漆如炽阳般热烈,让这些天来一直愁眉不展的腓力都喜上眉梢。

在腓力期待的目光中,我撬开火漆。

薄薄的信纸上写着八个字:雪虐风饕,坚壁清野。

在远征军出发前,我曾命令他们,除了捷讯,什么也不许回传。

看见内容后,腓力一下子跪着地上,整个王殿的侍者都吓坏了,也跟着跪下来。

银盘落在地上时发出巨大的声响,这是绝不允许发生的错误,但他们更怕被我第一个看见。

亨利在身后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答话,任由信纸轻轻飘落到地上。

太晚了。

从托楚奇到俄国需要太久,三十万远征军不敢请求援军,也等不到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