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更喜欢自己。”景祈轻叹口气,把手抽回来,“自己才是世界上那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
叶靖然的手里忽然空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无力地搭在腿上,过了一会儿才扶上方向盘。
“你手怎么变这么粗糙了,”景祈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每次都会被别的事打断,正好找到机会问一问,“像木头桩子似的。”
“粗糙了?”叶靖然自己摸了下脸,感觉一下,“好像是,不过我都习惯了。”
“嗯,弄什么了?”
“在肯尼亚弄的。”叶靖然打了个转向灯,看了下后视镜,转过弯之后直视前方。
“肯尼亚?怎么弄的?”景祈联想不出,干什么能把叶靖然的手磨成这样。
“搬砖,打混凝土,装钢筋笼......”叶靖然笑笑,平静道,“什么都做。”
“骗我的吧?你去肯尼亚没做管理?”景祈不相信董事长让自己宝贝儿子去非洲吃这种苦。
“是做管理,但没人干活怎么办?工期那么紧。”叶靖然不以为然,把车窗打开半截,傍晚的凉风灌进车里,苍凉白色的夕阳在沙漠与天空相交的地方悬着。
“当地工人工资都是日结,每天结了工资就去玩乐,不花完不回项目部,”叶靖然车开得有些累,让凉风吹得清醒起来,“签的合同等于废纸一张,最后都得自己人上,连食堂炒菜的大师傅都上了工地。”
“靠边,叶靖然,”景祈细心观察到叶靖然的疲惫,把座椅靠背调直,轻拍了下叶靖然的胳膊,“换着开。”
这是一条省道,灰色的大路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路边高大的银杏伸展出一片金黄,太阳还未全落,夕阳淡淡的白。
叶靖然靠边停车,弯腰打开扶手箱拎了罐红牛,先递给景祈,“要吗?”
景祈摆摆手,“饿了,先找地方吃饭。”
两人下车,靠着副驾那边的车门,并排站着。
叶靖然拉开饮料罐的拉环,仰头喝两口提神。景祈夹了根烟,点燃,猛吸一下,吐出灰蓝色的烟圈。
不远处的荒漠一望无际,旷阔、静谧、美好。
两人默默站立,都没说话,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烟只抽到一半,景祈弹掉烟嘴,红色的火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光痕,落在路边的小水沟里。
转身,双手捧起叶靖然的脸,吻了下去。
叶靖然愣住,垂眼看到景祈颤抖的睫毛,清澈的眼睛闭了起来,正专心地吻他,深情地吻他,像在吮吸一颗被奖励的棒棒糖。想一口吃下去,又想甜蜜能够更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