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火气来源于大厅里那个男人，洛利。他剪了头发，短短的板寸显得一张扑克脸越发精明，万年不变的银框眼镜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坐在沙发皮椅上，手指间一根雪茄烧了大半。

我停在门口，整了整衣着，确保一个侍者的形象完整。

我的那些厨具被大喇喇地摆在大厅中央。

在洛利的跟前，萨尔宫的厨师，整理员，保洁员，甚至是每日给总统读报的侍者都站了出来，整整齐齐两大排，围着中间的那些厨具，当然还有云巧。

老管家冷汗涔涔，慢慢地上前几步，艰难的解释：“这或许是哪个下人抵不住饥饿才偷偷添置的厨具，绝对不会有人敢用自己粗鄙的食物呈给总统先生的。”

洛利根本没有听，指指门口的我，声音压迫：“你过来，我好像见过你，杂种。”

我上前，淡淡道：“我不是杂种。”

一上来就骂人杂种，这种人就是杂种。

他轻笑一声，把手指指向我，问四周的人：“你就是杂种，不信你听他们怎么说？”手指指到老管家，“说，他是不是？”

老管家把头一低：“是。”

他把雪茄烟往垃圾桶里一扔，皱眉道：“说清楚点儿，他是什么？”

老管家的头更低了，声音几乎是从嘴巴里挤出来的：“他是杂种……”

洛利点点头，手指指向那一排人，缓缓移过去，所过之处人皆低头，陆陆续续地发出同一个声音，一时间大厅里充满了对我的嘲讽。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那些厨具旁边，厌恶地踢了一脚，冷声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谁的东西，自己站出来！”

我眼神一冷，承认：“不用问了，是我的 。”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开始大笑，高傲已经写在了脸上，那笑声对我而言，我很厌恶。他围着我走了一拳，笑得不能自已，最后指着我的脸：“你就是那个程昊？缺席二轮面试最后还进了总统府的异类？我很好奇总统府里是有多缺人才会招进你这种人才的？”

我静观其变，不做任何回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低声问我：“你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除了专门负责膳食的人，任何人不得擅自开伙，你是想来试一试这规矩的真假吗？”

我调整一下呼吸，解释道：“我当然知道这里的规矩，但是我将来会成为能够亲手为总统先生制作食物的人，所以我是在练习，我并没有把实验品拿给总统，他只是允许了我可以练习。”

宋凯，你在胡说什么，总统哪里默许你开伙了？我确信我说得很义正言辞，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开始暗笑，而是选择了沉默。

“你确信，总统会允许你在这里擅自开伙？”他露出完全不相信的表情，更多的是讥诮之意，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5分钟，总统会议结束后会回到这里，你要不要亲耳听听他是怎么拆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