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看那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匣子上写着:“竹叶青蛇胆汁。”竟是世间罕见的毒药。
霍北辰径自走到最里的一个橱子,自内取出一个黑匣。离得远,李默并未看清匣子上的纸片。北辰走回来,将一个白色小瓷瓶在手里晃了晃。“你运气不错,还有的剩。”
“这是蟾毒的解药?”李默皱眉问。
“当然不是。”北辰笑道,“这是我这里最后的几滴赤蟾毒汁。”
李默脸色微变。
“走吧。”北辰举灯已向楼下而去。
重又回到亭中,李默仍远远站在曲桥之上。霍北辰叹了口道:“我哪里就这样讨厌?要你避舍三丈。”
李默浓眉紧锁,哪里还有心情听他说笑。来此已耗去两个时辰,紫琴的毒不知何时便要发作。
“你莫着急。”北辰见那一张俊脸已被忧烦折磨得憔悴清瘦,心下十分不忍。手上便加紧动作。
李默见他竟是提壶斟满酒杯,几乎便要发作。哪知霍北辰并未喝酒,而是将那瓷瓶打开,倒了一滴毒汁出来,混入酒中。他小心塞上瓶盖,亦小心端起酒杯,捧到唇边。
“住手!”李默脱口喝止,声音微微发颤。
北辰听他为自己发急,心下暗喜。也不说话,只将手一扬,一杯剧毒之酒已尽数落入喉中。
李默的动作极快,但抢到杯时也已晚了。他望那空杯一呆,忽而发怒:“你做什么?可知这是赤蟾之毒!”
“我当然知道。”北辰嘻嘻一笑,“我还知道原来你心中还是有我的。”
李默又是一呆。却也顾不得多想,出手如风,右掌抵住他腹部。毒液方方流入胃部,或许仍可强压而出。
霍北辰知他用意,更加开心,却是拦住他道:“你若将毒逼出,可就没有解药了。”
李默惊疑不定,“怎么说?”
北辰握紧他伸来之手,心内十分欢喜,遂答道:“蟾毒的解药在我师叔那里,若非要救我,他哪里舍得给?”
霍北辰的师叔便是赤宫主人,入赤宫已难若登天,更何况赤宫主人的武功天下罕有敌手。强取根本没有胜算。是以,李默才不得已来求霍北辰。本以为他或许亦存有解药。却原来是这般。
李默沉吟,“此毒甚剧,你不该以身涉险。”
霍北辰凝望他眼,笑意盈盈:“李郎,为了你,又有何干?”
李默偏过脸去,“我已将迎娶紫琴为妻,你莫再轻狂。”
北辰脸色一变,胸前撕心裂肺绞痛起来。他松了他的手,捂住胸口,面上还是微笑。“想不到,竟如此之快。”
李默亦不想毒在他体内发作如此之快,见人已摇摇欲坠,不得已伸出双臂将他扶住。
“冷。”北辰浑身哆嗦,“抱我。”
李默明知他诡计多端,以作弄他人为乐,此刻也只好听任摆布。双臂一紧,环抱他温暖如故的身体。